严医生阻止初夏继续说话,深深看程军一眼:“你真的下决心了,非要离开中医科?”
程军异常坚定地点头。
“好,我同意了。”
程军喜笑颜开:“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而初夏则皱起来眉,严医生不是会这样随便改变主意的人。
看着程军拿着严医生同意的申请书,眉飞色舞地离开,初夏不解地看向严医生:“老师,你真的放心放他去其他科室?”
严医生说:“他心不在这里了,留着也没用。他现在还是实习生,即使去了其他科室,和现在也一样。”
严医生没说的是,程军在他这里闹一出,其他科室的医生对他也会心生警惕。
他不知道程军找的谁的关系,不过严医生已经想好了要去找院长说说话。附属医院不能有害群之马。
看病治人的医生,首先心就得是正的。
附属医院挺大的,不一个科室,不一层楼,经常见面没可能的,已经离开的人,初夏没关心程军的后续。
倒是回家时看到岑淮安,给了初夏很大的惊喜。
*
天气越来越热,外面一直响起来的蝉鸣让人心情越发烦躁。
初夏下午打着伞进医院时,和她交好的护士跑过来和她说:“程军是你们科室调走的吧?”
初夏正往身上套着白大褂,闻言点头“嗯”了一声:“怎么了?他调走后我都没见过他。”
护士左右看看,悄声和她说:“他摊上大事了,给病人开错了药,要不是病人拿药时被拿药的医生发现了不对,病人真吃了那药,会吃死人的!”
初夏手上的动作一僵,从心里升起一股后怕,伸手抓紧了护士的手:“他不是还在实习吗?怎么会有权限给病人开药呢?”
实习的医生没有自主治疗病人的权利,他只能跟着医生学习,不能单独给病人开药方。
护士的消息很灵通,抓着她和她说:是带他的医生让程军写方子,他写错了。”
初夏松口气,她就想,附属医院的医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程军也不敢做出单独开方的事,毕竟他还想要前途。
“你说程军是医学大学毕业,怎么能写错药方呢?”
护士百思不得其解,医生念着,让她写她都不会写错。
初夏都没看到具体的事情,她不知道。
不过过了两天她知道了,医生说药方时他走神了,又怕医生怪他,他刚刚也听了病人的病情,还听了医生说怎么治,就自作主张写了个药方。
但他听话只听了一半,背的药方也不对,这才差点酿成祸事。
程军本来就还没有转正,发生这事直接就被医院辞退了,他们附属医院不要他。
而且他因为什么被辞的就写在他档案上,当医生这条路,对于程军来说是彻底断了。
初夏回家和岑峥年说这事时,眼睛看着他的脸,靠近他笑着说:“让你说准了,不用我做什么,程军自己就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岑峥年望着初夏近在咫尺的脸,喉咙滚动了下,眼里含笑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程军这种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初夏靠近了看他,岑峥年的脸上也没有一点瑕疵,和几年前比还是一个样,俊逸得让人只想盯着他的脸看。
初夏没忍住诱惑捧住他的脸,笑弯了眼睛问他:“那什么值得我放在心上。”
岑峥年托抱起来她,声音低沉沙哑地说:“我,和安安。”
灯关上,夏季的风扇呼呼吹着,也抵挡不住床上不停散发的热意。
没有程军,初夏在医院的日子过得更加舒心。跟着严医生学习,她学到很多东西。
严医生是和唐老太完全不同风格的中医,在治病他们是一样的严格,但治疗方案却有差别。
严医生遵循的是养,不求快,治病的同时一定要把病人的身体养好。而唐老太是讲究先治好病,再养身体。
所以两人开的方子有不同。
初夏吸取两人医学上的精华,形成自己的治病方式。不管怎么治,在救助病人上,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初夏周日照常带岑淮安去蒋外公家里。胡同这里树木多,倒是显得凉快了些。
不过现在正是盛夏,凉快也凉快不到哪里去。
蒋知达这会儿没守在他那个施工到一半的娱乐场所上,也在蒋外公家里蹭风扇,顺带问初夏一点事。
洛澎在旁边听着,不发表意见。
岑淮安和章麓他们四个小孩,一人抱着一半小西瓜挖着吃,蒋为曦吃得脸上衣服上都是,还笑得一脸开心。
正说着话,蒋二舅和周华颖一脸慌张又带着怒气地跑进来:“爸,知仪太大胆了,她居然只给家里留封信,就一个人偷偷跑去羊城了!”
周华颖把信给蒋外公,胸口气得上下起伏:“这孩子我说得好好管吧,你们非说要和她商量,不能搞一言堂。现在好了,把她的心养大了,直接跑了!”
这话就是在指责蒋外公多管闲事,蒋二舅哪能让周华颖这样说自己爸,他眉毛一竖:“华颖!你少说两句,知仪的跑咱俩也得检讨。”
蒋外公看完信之后,重重拍了下桌子,瞪向蒋二舅和周华颖:“我和你们说了不要逼知仪,你们就是这样不逼的?不让她去找好的单位工作,把她带家里锁房里让她必须学习考研,周华颖,你咋不把你自己锁房里试试?要我说,知仪该跑,跑得好!”
“爸!”蒋二舅和周华颖大喊,两人一个阻止的语气,一个愤怒的语气:“我管我自己的女儿,我一心为她好,我有什么错?那个单位要跑乡下,吃不好住不好还可能遇到危险,爸,我怎么可能同意知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