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兴一迟疑:“世子还请了哪些客人?”
许莼道:“怕人多扰了清静,只请了威镇将军府上的三子柳升,平原侯府上的二公子李襄瑜,其他并不曾多请。”
方子兴道:“我家里有事不能去,不过我回去问问看,有几位朋友,若合适,便让他持帖子来。”却是不敢自专,得回去请皇上示下。
许莼不疑有他,欣然道:“太好了。”连忙亲手去拿了一张花帖过来:“还请尊友一定赏脸,地方就在京外鹿角山下的白溪别业,这帖子后绘有地图。”
方子兴接过那精美的帖子,看到封面套印着白鹤,笑着作揖便要告辞,才出来便撞到了盛长洲,盛长洲一眼看到他面色惊疑不定,许莼在后头却没注意抬眼看到盛长洲笑道:“表哥。方大哥我给您介绍,这是我表哥盛长洲,才从闽州来京里探望我娘的。这是方子兴方大哥,九哥的朋友。”
方子兴笑吟吟拱手只做初见:“原来是盛少爷,幸会幸会。”
盛长洲立刻也换上笑容可掬:“方大人,久仰久仰。”
方子兴笑道:“叫我子兴就行了,我还有些事先回去,改日再与世子、盛少东主长叙。”
盛长洲与他作揖,送了方子兴出去,许莼这才喜滋滋拿了龙鳞剑给盛长洲看:“长洲哥,看,九哥专门让方大哥送来的,说是见到这剑觉得合适我。”
盛长洲拿了那剑在手中把玩,看那剑锋锐利,吹毛可断,赞道:“果然是好剑,可有名?”
许莼道:“叫龙鳞剑呢。”
盛长洲原本要将剑纳还剑鞘,听到此处手微微顿了下,笑道:“倒和幼鳞相配。”
许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将剑小心翼翼收在腰间:“这可是正是心有灵犀呢。”
盛长洲忍俊不禁,心想人家是知道了你的乳名,这才巴巴找了这剑送来,说不得也算是有心了。盛长洲看许莼这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又有些伤脑筋,幼鳞都这般情有独钟,这位九爷还要这般用心待他,又是赠剑过来,倒是叫幼鳞越发沉溺了。
他只好问道:“咱们这时候就该出城去白溪别业了吧,我白日粗粗看了一回,都安排好了。”
许莼点头道:“好,我刚又送了张帖子给方大哥,明日多留个位置才好。”
盛长洲道:“你那位九哥来吗?”
许莼微微摇头:“不来的,他不喜见人,方大哥说他回去问问他朋友能不能来。”
盛长洲点头道:“好。”
两人收拾了一番,便乘车出城去安排宴席不提。
另外一边,顺亲王府,谢翡回到顺亲王府,立刻便有人请了他去顺亲王书房,顺亲王谢恺看着他,仔细问了今日面君事项。
谢翡只好细细说了一回,谢恺道:“前边先晾着你,待到了时间,又赐你陪膳?你看皇上神情如何,会不会是内侍故意作怪,没有传话清楚,原本皇上就是想让你陪着午膳,内侍们却不传话,让你白等着?”
谢翡道:“苏公公一直笑容满面,他也一贯不是那等弄权的,不像。我倒是觉得之前皇上用膳和看画的时候,一直注目审视着我,似乎在考量什么,安排我差使的时候,似乎表情也只淡淡,显然心情不豫。”
顺亲王叹道:“太后与皇上关系不好,你办这个差使,办得好是福,办不好就是祸。”
谢翡道:“横竖我们只忠心办差便是了,父王不必太过担心,如今宗室都在京里,倒也省了皇上猜忌的心。”
顺亲王点头道:“皇上自幼深沉寡言,圣心莫测,当初摄政王都着了他道,如今太后算是生母,也只如此。你今日说入宫,我一颗心提到现在,你可知道,内阁大学士李梅崖今日被参,如今停职在家反省了。”
谢翡吃了一惊:“李大学士是犯了什么忌讳?”
顺亲王道:“听说前些日子上了折子,不知如何触怒了陛下,陛下不喜,叱责了他一番,让他暂时停职,回去反省去了。打听了一回,滴水不漏,听说只在御前叱责的,竟无一言半语露出。”
谢翡道:“皇上这性子,着实深沉了些,确实摸不透。”
顺亲王道:“明日你不是要去参加那靖国公世子的宴会吗?既然李学士停职在家,恐怕无聊,你可邀请他去,横竖那许世子声名在外,听说十分精于吃喝玩乐之道,也让他散散心,毕竟当初他于我们可是有恩的。”
谢翡道:“平日只怕皇上猜忌我们结交朝臣,并不敢如何亲近,我若相邀,他不一定来。”
顺亲王道:“试试吧,也算一表心意罢了。”
谢翡点头道:“好,我立刻派人去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父王当日让我去结交那许世子,是想要通过他结交后面的盛家吗?”
顺亲王道:“是,如今都在京里住着,这开支巨大,说不得找些开源节流的门路罢了。盛家海商,门路多。我听门客们说,那日你与他相谈甚欢,如今他又还席于你,可见也还算入得了你眼吧?可以结交吧。”
谢翡长长吐了一口气,低声道:“是个好孩子,和传闻中不大一样,倒教我惭愧起来。”
顺亲王笑道:“既还能相交,岂不是更好。王府虽则开支大,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只管安心当个知交交往着便是了,我知道你不喜俗务,只凭心结交便是了。”
谢翡躬身应了,顺亲王又叮嘱了几句,才出去了,谢翡便命人送了帖子去给李梅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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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方子兴回到宫里,将帖子和那两匣子药都呈了谢翊,谢翊道:“既是给你的你就拿了药吧,帖子是什么?”
方子兴便说了许莼的意思,谢翊拿过帖子看了看,又问:“除了谢翡,还邀了谁?”
方子兴道:“听说是威镇将军府上的三子柳升,平原侯府上的二公子李襄瑜,还有盛家的那位少东主。”
谢翊神情意兴索然:“都是些酒囊饭袋,这还是为了打听那皇商的根脚,想来盛长洲不好说明白了,只能应酬一二。罢了,料谢翡也不敢冒认功劳。”他拿了那匣子过来,打开,拈出那枚用蜡裹着的朱红色药丸在灯下注目着。
苏槐在一旁笑道:“皇上,可要送去给御医核验一下药性?”
谢翊冷笑了声:“不必,不用他们,朕大概还能多活几年。”他将丸子递给苏槐:“缝进香囊,朕以后随身带着。”
苏槐笑道:“陛下当真是相信许小公爷。”
谢翊道:“既是海商,上了船就在海上航行数月甚至数年,自然是有救急救命的药方子,便连那大夫,也是治法生猛的野路子大夫,号脉准确,开方大胆,和御医那些稳打稳扎,只求无过的心态不一样,如此反能治病救人。”
方子兴道:“陛下,您看这帖子……”
谢翊想了下道:“你和沈梦桢不是世交吗?你把帖子给他,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