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里面没有刀太郎,我们就开火,你藏在箱子后面,我们这里分开,藏到那几辆旧车后面。
阿鬼慢慢走向前,回头看了一眼阮树,阮树点点头,阿鬼搬开了箱子的扳手。
一刹那大家全傻了眼,一人多高的箱子里面装的各式各样的药丸,整包整包的」白麵」装满了箱子,阿鬼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阮树。
麦非举起手里的一个手提电脑:「钱我收到了,数目正确。很荣幸和你们做生意。」
「什么?」阮树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天空中传来大声的扩音器声音:「这里是缉毒处,联邦调查局,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重复,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
瞬间,背后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穿着厚实防弹衣的胸前写着fbi、手持自动武器的探员,立刻把阮树一行人包围在中间。海晓和老迈在不远处拿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大家都沉默了。
武装直升机里的指挥不合时宜的传来询问:「等待指令。响尾蛇(空对空导弹)已经锁定对方飞鸟。」
问第二遍的时候,老迈无奈地回答:「退后,重复,退后,解除锁定。」
一阵沉默后,老迈拍了拍海晓的肩膀。
「我们不能和联邦政府交火,你是知道的,我很抱歉,阿海。」
海晓举着望远镜一言不发,眼看着地面的特勤队员把阮树、大虾、阿鬼一个个押进联调局的专用车。
海晓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一刹那,今天整个行动顺利的兴奋和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一扫而空,代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沮丧。
「能保他们出来么?」海晓靠在座椅上问。
「要看这水有多深,要闹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柯里在敲窗户。
dea(缉毒处)副署长桑尼对身边坐着的李虎说:「好傢伙,刚才我们被锁定了。」
李虎笑了笑:「他们说到底还是执法人员,这个食物链最底层的执行者,他们不敢对自己人开火,他们那些所谓的教条也不允许。」
「好了,收队。」
「黑人里面我会给你一个名单,打勾的你以非法拥有武器和贩毒起诉,打三角的放了走。」
「真有你的,老李,这一箭三雕,这下子连东海岸的地盘你都接收了。」
布鲁克林王的别墅,德尔正指着一个满手都是金戒指的高个子黑人大吼:「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么?军方的人差点把我这拆了,你这个畜牲!」
金手指大约不到四十岁,高大得像一隻黑猩猩,嘴角有针线缝过留下的印跡,他正带着怜悯而残忍的笑容看着他眼前的老大。
德尔突然明白过来,大叫着:「天哪,你是故意陷害我。阿里!阿里!」
门推开,他的心腹阿里没有进来,反倒进来了一个高瘦的脸上有一道一道疤的韩国人。
「你是谁?」德尔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人。
「我姓车,车正从。」说着,手上的手枪伴随着消音器的噗噗声吐出了火舌,死神就在瞬间降临了,德尔一生的狡诈慢慢地变成一幅一幅影像,最后缩成一个亮点消失在他已经瘫软在地板上的瞳孔里。
华为婷、雷小静带着美智子赶到医院的时候,刀太郎已经没事了。
「要注意修养。」医生正在叮嘱海晓。
「太郎!太郎!」美智子哭喊着跑过来。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海晓抱过美智子,「他需要安静,没事了,不要哭,你进去看看他,轻一点。」美智子泪流满面地点点头。
海晓强打起精神,微笑着对走过来的皮鞋姐说:「干嘛哭丧着脸,我又没事。」
皮鞋嘴唇一阵颤抖:「海海,他们烧了我家,万和没有了。」说完,她扑在海晓怀里哇地一声哭出来。
救火车、警车的轰鸣中,唐人街几处着火,但是最大的火警是从街角一个20层的酒店传过来的,万和在黑夜中就像一根树立在桌子上的火柴,满身都是火焰,不时劈里啪啦的响着,从楼顶还往下掉落各样的招牌、霓虹灯。
海晓把车停在他们经常吃饭的越南牛河粉店楼下,他指示华为婷:「你在这别乱跑,我去看看。」
华为婷用手捂着鼻子,转过身靠在雷小静身上,不敢再去看眼前这曾经伴随她20年的家。海晓穿过马路,对着阻拦他的巡警亮了一下证件,但还是被两个消防员拉住了。
「你不能过去,火势没有被控制,现在还很危险,随时会有东西落下来。」
一大楼的格林兄弟来走过来,拍了拍海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目前毫无办法。」
「不管是谁,这里面肯定有燃烧弹一类的化学助燃剂,目击者说,火势是在几十秒鐘之内就烧起来的,还听到一声大堂的引爆声音。」
「人员呢?这里面有很多华兴的员工。」海晓问。
「在这个楼烧起来之前,唐人街好几处失火,华兴的人应该都在外面,但是如果在里面的,恐怕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阿南……阿南!」海晓已经顾不上一大楼探子们的眼神,绝望地在火势中喊着。
眼前一黑,海晓觉得突然精疲力竭,有人扶住了他,昏昏沉沉的,他被扶回他的黑色吉普。
女人们今天并没有互相仇视,华为婷平稳了一下情绪对茱迪说了声谢谢。
海晓靠着吉普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就像在战场,被火光点燃的空气中佈满了硫磺和烧焦的残梁断壁的味道。
「海海,我们回家吧。」华为婷蹲下轻轻拉着海晓的衣袖,带着哭腔说,「我害怕。」
海晓站起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万和饭店,上车发动了吉普。就像是这寂静无声的夜,寂静无声的吉普车中也渐渐没有了哭泣,几十分鐘的车程就像开了一辈子。
回到越下,黑漆漆的店面毫无生气。
华为婷冲到门口拍门:「阿树开门,我们回来了,阿树!」
海晓停好车,过来拉开华为婷,拿出钥匙。
「阿树他们呢?」华为婷抓住海晓的手,「阿树他们呢?」
「他们去办些事情,婷婷别这样,等下我给你煮点饺子吃好不好,我们先进去。」
「你骗人,你骗人!」皮鞋姐突然狂吼起来,「他们是不是死了?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啪!」一巴掌落在皮鞋脸上。
「你他妈的给我振作!他们没死,我们谁也不会死,在杀光那些混蛋之前我们谁也不能死!!」海晓抓住皮鞋的肩膀摇晃着。在海晓的狂吼中,皮鞋的泪夺眶而出。
「海海,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们走好不好?我们离开纽约,我不要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没法再过这样的日子。」袜子在后面捂着嘴转过身。
这一夜很安静,除了皮鞋姐偶尔发出的一两声抽泣,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到黎明,哭累了的皮鞋在海晓怀里睡着了。雷小静蜷曲着身体,把自己埋在海晓后背中一个暖和的地方也睡了。只有海晓还睁着眼睛,他瞳孔中还是燃烧着的火光,他闭上眼睛那团火却在整个身体中烧了起来。
暮色大街,汉城夜总会的vip包间里。
金陡鐘正在给李虎沏茶,于海四带着坦克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
「那些越南人,关不了多久。」李虎喝了一口茶对于海四说。
「为什么,李先生,这么大金额的毒品案子,还不能治死他们这些王八蛋?」
「联调局那些很臭屁的探子虽然让人倒胃口,但是他们的确不是吃乾饭的,马上他们就能查出来,那些打到老黑帐户里的钱并不是越南人的。我缉毒处的朋友最多只能拿一份假证明说那些毒品是真的,但是联调局要东西的时候我们是拿不出来的,那些货昨晚就已经被金手指的人拿走了。别忘了,昨晚上我这边的行动只是为了配合你们能顺利地烧掉万和。不过,虽然警方拿他们没办法,你们黑道却可以把这些东西当证据,说是越南人抢了你们的钱,用你们的钱和黑人买毒,然后烧了你们的大楼,这些全都可以栽到他们身上。」
「李先生,让那些越南人放出来不妥吧?」马加诺在边上着急的插嘴,「毒品治不了,那些枪械总是真的吧,在美国私藏自动武器是重罪啊。」
李虎有些不高兴,但是还耐着性子给马加诺解释。
「首先,全美国的检察官对于起诉拥有武器这件事都已经厌烦透顶了,谁没有枪?谁家里没有几支枪?再说了,如果那些越南人被关着,那个叫海晓的会像疯狗一样到处咬,反而会让我们下一步计画不好执行,要知道,78分局还是有一些背景的。于海四,叫你的人放心,我有整盘计画。」
于海四做了个手势叫马加诺闭嘴。
李虎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用不了多久,78那些人就会用上面的一些关係要求我放人,我不管他什么理由,我会和他们做个交易。我会放人,但是条件是他们必须老老实实!任何差错,我都会紧抓不放,并且拿他们上面的担保人问罪,而好戏在后面,听好!你们华兴要立刻在道上宣佈和越南人全面开战,理由很简单,他们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曼哈顿的钱庄是他们抢的,饭店是他们烧的,怎么栽赃不用我教你们了吧?黑道不是员警,不讲证据,也不会到处调查。这样,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对越青在布鲁克林所有的產业进行伏击。义大利人不会再和越南人做生意,我会叫黑人们也加入战局,用不了一个月,越青会彻底消失!听懂了?与其把老虎关在笼子里养得越来越兇残,不如把他的牙齿爪子都拔掉放出去,让他们饿死在丛林里。还有那个叫海晓的,欠了一屁股人情债以后,缩手缩脚,他会替我们看着越南人,而毫无办法。等我们拿下整个皇后区和布鲁克林,就等于拿下了纽约。谁都知道,这两个地方是纽约毒品买卖最大的市场,布朗克斯的俄罗斯人会乖乖和我们合作,至于义大利人,他们早已经不是这个游戏中的一份子,我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
「好啦,就这样,下个月的选举结束后,所有华兴產业划归你们二人名下。那三千万,下周会拨一千万给你们做经费,我还有事情安排。陡鐘,好好招呼下华兴的朋友。」说完李虎开门走了出去。
整整三天,海晓除了去医院看看刀太郎之外,就是到处走动,寻找放出阮树几兄弟的可能性。老迈也动用了一些关係,最后缉毒处的人也发现毒品买卖证据不充足,不能起诉,把海晓推给了联调局。
联调局倒是痛快,要求78提供一些他们需要的情报,纽约非法武器处的检察官内部要求78分局担保。海晓明显还不够资格,里昂叫威廉斯出面内部做了担保。
78分局派车去接了阮树和越青一帮人回来,先留在78的临时关押处,等待档的批復。
78里昂办公室。
「阿海,刀太郎可以下床了,鬼塚正信来电话,说他同意回日本,这件事你办得不错,解决了局里的大麻烦,但是你要记住,这是你的份内工作。我肯帮你完全是你,因为你表现出一个优秀的行动局探员具有的决断力和智慧。」里昂抽了一口烟,继续说,「你发现没有,阿海,你聪明,你具有强大的临阵指挥能力,但是你还是太嫩,不善于计画,不用我说你也能看出来,这整件事都是别人仔细规划好的,你慢慢往里鑽,替别人扫清了道路,然后最终你的人掉进圈套,你还要去想办法解救。」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还远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东海岸的德尔死了,金手指现在接管一切,你也不用去费心调查了。刀太郎回日本以后,我们会很忙,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你去做。把你那些江湖朋友都放下吧,这次他们能出来,你欠我的。你听懂了?」
海晓沮丧地点点头。
「很快就国庆了,我要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接下来的调查中,任何不在计画中的事情你都不要再插手,如果我发现你的那些朋友捲入什么暴力衝突,我会亲自送他们去无涯岛监狱。」
海晓点点头。
(注:无涯岛监狱,美国关押没有假释权力的重刑犯的监狱,监狱中最轻的刑罚是70年)
「我放你一星期假,这段时间我要去一次亚洲,处理那些情报交换的事情,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把自己准备好,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你这辈子最艰难的。」里昂看海晓脸色苍白,转而安慰他说道。
「海晓,这个案子如果顺利结束,我就会对你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只要你不过火,我不会太过问你朋友的事情,埃瑞克也不会。你懂了?」
里昂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里昂拿起,接听了一下,然后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谢谢」就掛了。
「档批復了,你去领人吧,记住我的话,不能出差错!」
「谢谢头儿。」海晓终于听到好消息,连忙站起身,开门走出去。
到了关押室,老迈和柯里正拿了几盒子披萨饼。阮树他们完全不像是罪犯,反倒是像来串门,毫不客气地拿了披萨,大虾和柯里还称兄道弟地聊起来。
出了门,阮树一反常态地叫大家都低调各自回家,别搞什么派对了。
刚回到越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黄毛电话就响了。
那边,皮鞋从楼上冲下来,挨个抱阮树几个人,他们转头尷尬地看海晓时,海晓脸色难看地掛了电话。
「婷婷,我们出去走走,你在家看电视,晚上我们再喝酒。」海晓招了招手,一行人出了越下。
「操,自由真好啊,终于出来了!」阿鬼在一边没心没肺地喊着。
大虾乐呵呵地没说话,海晓走在前面,朝幸福大道地铁后面的小桥走过去。到了桥边,海晓点了一支烟,看着桥下的杂草石头良久没有说话。
「华兴的万和饭店被烧了。」海晓吐出一个烟圈。
「烧就烧吧!」阿鬼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立刻被阮树敲了一下脑袋:「斗马,你就不能闭嘴?」
「黄毛来电话,叫我们小心,昨天马加诺在道上发出了消息,说阮树为了抢华兴话事人的位置抢了华兴的钱庄,烧了万和,证据就是,他们说和黑人买毒品那些钱正好是三千万,说越青自己不能有这么多钱,还拿了一些带子说,抢钱庄当天监视录影带的。」
「去他妈的!」阿鬼首先就急了,「他们中国人自己抢中国人,这事情想回头扣在我们头上?别做梦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冤枉我阿鬼!」
阮树没有说话,靠着桥准备听海晓接下去更坏的消息。
「我说了多少次,要你们很多事情不要自作主张,那天你们要是带着耳机听柯里的安排,这些事情都不会出。」
「还说那些有什么用?不是为了救你的朋友?」阿鬼不耐烦地还嘴。
「现在怎么办?」阮树没有理阿鬼,转头问海晓。
「现在你们这叫做内部假释,看起来检察官没有起诉你们,这些是78分局和他们交换的条件,就是说,不能再有麻烦,不能再有任何衝突,否则包括我、我们立刻会被抓。越下所有的生意会被官方封锁,那时就彻底完了。现在只能忍一忍,等风头过去,再慢慢和他们算帐。我会找人看着夜来香,但是地下赌场我们只能先放弃了。」
「放弃?才刚上轨道,海哥,很多兄弟等着吃饭呢,」阿鬼脾气越来越暴躁,「你怎么就那么怕他们,大不了拼了啊。」
海晓现在已经没力气冲他发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拼?你怎么拼,道上都是些分不清是非的毛头小伙子,加上现在黑人也等着收拾我们,义大利人搞不清楚状况,只会缩回去,我们怎么拼?你们今天去拼,几条人过去连人家毛都没摸到,立刻就会被条子抓上车,然后我给你们担保那些朋友就等于丢了饭碗,然后咱们没有人手,没有地盘,我也被开除,没有背景,这是你要的?」
「那你说怎么办?海哥,我知道我们中间只有你能想出办法,但是看看华命九,一辈子想办法的人都栽了啊,海哥!」
「先避避吧,起码不能让条子再找到理由抓我们,人只要还在外面,办法都能想得出来……」阮树开了口。
「阿海,我们听你的,你安排吧,我们一辈子的兄弟,我们相信你。」阮树扔掉手里的烟,拍了拍海晓。
「你们先去南边玩玩,我有些同学毕业去了洛杉磯警署,我处理下手头这些事情,然后带婷婷她们来找你们,我们玩一阵子散散心。这些年你们也没有好好出去玩过了吧?佛罗里达什么的,也许再去去迪士尼。」
阮树拍手说:「好,就这么定了,走吧,回去收拾一下。」
「树哥,现在出去玩?这……」阿鬼还要说什么,被大虾一把拉走了。
第二天一早,海晓开车把阮树一行人送到机场后,去了鬼塚的旅馆。
「什么时候走?」
「今晚,谢谢你,海晓先生。」
「没什么,一路顺风吧,我就不去送刀太郎了,我这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我们明白,随时欢迎你来东京。」鬼塚送海晓出门后,紧紧握了一下海晓的手。
看了看表,海晓决定立刻去找保罗吃中饭。还没等海晓把车开到小义大利,茱迪的电话响了。
「阿海,你们布鲁克林的赌场刚刚被抢了,埃瑞克叫你来一大楼。」
「我现在没心情听他嘮叨,你就说没找到我。」
那边沉默了半晌,说:「好吧。」就掛了电话。
海晓逐渐明白了里昂的话,这些全都是事先计画好的,也许计画了很久,只不过刀太郎的出现给出了导火索。
首先,看似绑架刀太郎的行动,其实指向了黑人们的旧老大,德尔。当然,他们料到海晓很快就能找到刀太郎的位置。在海晓佈置人马的时候,背后那些人也在佈置人马,在越青的主力都被调走去旧车场,海晓关了电话去救刀太郎的时候,那些人突袭了唐人街,瓦解了华兴老势力最后的栖息场所。然后黑人老大贴心的手下都被安排到旧车厂和越南人一起被一锅端,黑人们的反骨仔金手指带着自己人做掉了德尔,拿下了东海岸。越青的骨干被抓,解除武装放出来,立刻陷入早就安排好的被动陷阱。如果你在店里,那就被打死,打不死也会因为重新捲入暴力,然后和海晓的担保一起了账,在监狱中度过馀生。假如你走了狗屎运不在,那道上的人就更清楚了,你畏罪潜逃,在道德上你从此立不住脚。很清楚啊,你越青这些人一向自命清高,如果你不心虚,你跑什么?只要你再出现,他们随时找人做掉你,不必对谁解释。
你还想着五月华兴大选你能去竞选什么龙头话事,这一切都随着第一脚踩进陷阱而宣告狗屁了,这样看来,金手指那些人应该是在里面参与了一手,马加诺也跑不了。义大利人会不会也在里面有一手?
海晓突然觉得谁也不能相信了,他把车调了头,即使没有一手,义大利人现在能做什么?他们绝不会趟这浑水。去找他们不如回家等着看他们会不会找自己,海晓想着,掉头朝越下开去。
不能再相信任何人,要冷静观察事态的发展,海晓告诫自己。
到家后,发现华为婷带着雷小静去买衣服了,估计准备好好在南边玩一阵子。女人真是幸福,天塌下来也不用多管。
吃了块冷披萨,海晓等着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果然,电话「滴答」一声有短信。
茱迪的短信:「阿海,保那边让我转告你,他很抱歉,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不希望被捲入这场江湖仇杀,他退出你们的生意。他会把剩馀的资金打入你的帐户。」
连电话也不打,就这样告辞,海晓冷笑一声,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性。
接着收到了乌里的短信:「海晓,谢谢你的帮助,义大利人放弃了花园的合同,我们可以开工了。对于你们家族的事情,老乌里很抱歉,再次谢谢你的友谊。」
现在似乎全纽约都老实了,都紧握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坐好,看华兴五月唱大戏。
第二天,当海晓开着车去银行处理赌场最后的款项的时候,上帝最后的玩笑降临了。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你认为一切都坏得不能再坏的时候,你已经在悬崖边上了,然后对自己说,现在还能怎么样?还能有人出现再推你一把么?这时候,这块老悬崖边上的石头寿终正寝,突然它就松动了,它就掉落了。
华命九醒了,华为婷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看到她已经不能说话的老爸,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婚纱,华为婷咽下眼泪匆匆买了婚纱,穿好。而华命九这叱吒一生,华人歷史上最大帮会的龙头,握着女儿穿上婚纱的手,在一丝微笑中心脏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