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听她说完,裴渊不由得斥道,“天黑雨急,出点事该当如何?在自己身上,也能如此任性,总是喜欢做这种令人忧心之事!”
“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只是殿下若有事,臣也得连坐。”
裴渊抑了抑情绪,将自己的厚外袍取下披在她身上,却意识到这外袍也早已湿透,添在她身上也只是徒增寒意,一时竟有些无措。
“这样,就会暖和些了。”江禾踉跄着扑入他的怀中,小手胡乱地抓住他,“不许动……我命令你不许动。”
裴渊双手直直地垂着,偏过头不去看她。
上好的宫衫薄如蝉翼,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每一寸肌肤,好似每跟她相处一次,对他来说都是炼狱般的考验。
“我刚刚看到江衡从路那边过去了,他去找你了对不对。”江禾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处传来,“你还是要和他一路了。”
“他没有看到你?”
江禾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一字一顿地同他说道。
“这是你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干预,但是你若真的伤害我皇兄,即使我再喜欢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她的话音虽轻,却格外坚毅,令他不得不垂眼去看她。
“或者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他整个人僵硬着,站了许久许久,没有答话。
直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才发现,她竟在自己的怀里睡去了。
裴渊将她拦腰抱起,小小的她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也并没有因此醒来,睡颜柔和而可爱。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如果我告诉你,与你并肩面对,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第23章 谜题
江禾再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她正躺在她那张柔软的榻上,珠帘外跪着个泪人儿。
“殿下,您终于醒了……”小芒哭着爬过去看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您怎么一个人就出去了呀,奴婢找不见您的时候,都要急死了。”
江禾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头,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霎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就……就有人送您回来的……”
“小芒。”江禾充满警告意味地唤了她一声,“我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小芒犹豫许久,手指在裙摆上绞了又绞,方满面通红地开口。
“裴大人抱着您回来的,奴婢都迎上去了,他还不肯松手,一定要把您送进屋他才走。”
顿了顿,她又道:
“可吓死奴婢了,幸亏天黑,宫道上人少,没什么人瞧见,要不殿下您可是金岭未来的太子妃,出了这档子事,陛下必然会责备您的。”
后面她再说什么,江禾也听不太清了,只忆起了昨夜亭中之事,微微羞红了耳根。
“殿下。”小芒用力地摇摇她,将她神思唤了回来,“奴婢说真的,您千万不能再和外男来往过密了,会害了您的。”
“……嗯。”江禾敷衍地应了一声,复问道,“先生今日没有来吗?”
“没有呢。”
“那你去帮我把案上那本书册取来吧。”江禾轻轻吩咐道,“我先自己看一看好了。”
小芒依言为她取来,又将温了一遍又一遍的白粥一并递给了她。
“殿下昨夜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先用了粥再读吧,胃里有东西,奴婢也好让您喝药。”
“好。”江禾点点头,将书册摊在了腿上,“怪不得我觉得有点难受。”
“殿下这是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江禾咽下一口粥,将书推给她:“讲水患的,还蛮有意思的。”
“奴婢不识字。”小芒苦笑着摆摆手,“殿下怎得突然对水患感了兴趣?”
“你若肯一直跟着我,我便教你。”
说罢,江禾又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喃喃道:“若是女子都有机会读书就好了。”
小芒似是只听见了她的前半句,忙俯身表忠心道:“奴婢誓死追随殿下,谢殿下垂怜。”
“别誓死了。”江禾无奈道,“小叶已经不在了,这个词不吉利。”
小芒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好似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小叶是谁:“是。”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江禾重新道:“近来多雨,岭南地区每年此时必有水患,每次都是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
“殿下是想……去帮忙治理吗?”
江禾轻轻颔首,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