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江禾气得眼含水雾,鼻尖也泛了红,“凭什么你们男子动动嘴就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父皇是,你也是!”
裴渊掩了情绪,静静地看着她。
“裴渊,你会后悔的。”
“……为国为民,无怨无悔。”
他闭了闭眼,说出了连自己都心痛的狠话。
“好一个为国为民,倒显得本宫不识大体了。”江禾嗤笑一声,“本宫去就是了,你们所有人,合该躲在本宫身后!”
“江禾,别在这耍小孩子脾气!”江晏扬声训斥道,“下去!”
“皇兄,禾儿去意已决,不用再阻拦了。”
江禾轻轻勾起唇角。
“但是在此之前,本宫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父皇,是他杀的。”
“什么?!”底下迅速有人喊道,“长公主殿下这么说,可有证据?”
“本宫的事情,你们大家一向很关心。”江禾转身面向群臣,缓缓开口,“出事当夜,本宫抱着他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对么?”
“这……确实有所耳闻。”
“他当时身上,全是血。”
众臣哗然。
裴渊抬眼望着她,眸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没有出口反驳。
“陛下,此人身上疑点颇多,臣奏请陛下将此人投入天牢!”
所有人的高呼声炸裂在他耳边,他听见江晏唤来了人,卫军鱼贯而入,将他团团围住。
“我看谁敢动。”
裴渊沉沉开口,声音不大,却震得他们当真不敢再有所动作。
“为何不敢?”江禾高声道。“皇兄在叫你们,听不到吗?”
“……你执意要如此么?”
她轻哼一声,上前附在他耳边:“你这一生,都活该被冤案二字压身。”
裴渊沉默片刻,缓缓垂下了手。
卫军见状,方蜂拥而上,手忙脚乱地将他押解下殿,一路押至牢狱最深处。
混乱中,甚至有人不忘将他的华冠摘下来,丢到角落里。
“呀,熟客啊。”江衡戏谑的声音从他对面传来,“怎么首辅大人刚威风了这么一会儿,就过来和我这个反贼作伴了?”
裴渊看也未看他,只微启薄唇,抿了口桌上的茶。
这狱中之茶酸涩无比,惹得他蹙了蹙眉。
“有茶喝就不错了。”江衡靠在自己的牢门上,调笑道,“被你那小情人公主送进来了?”
“不然呢?”裴渊淡然答道,“还能是那个刚登基的小孩子?”
说罢,他顿了顿:“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审你的时候,希望你也像今天一样这么多话。”
江衡听完,竟放声大笑起来。
“首辅大人还是那么自信啊。”
良久,他面上露出怜惜的表情,仿佛他所面对的,只是一只蜷缩在路边的流浪小狗。
“对你,自然自信得很。”
“陛下到——”宦官突如其来的一嗓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随后便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裴渊,给朕出来!”
刑部的小吏连忙上前开了牢锁,又连滚带爬地退下,
“陛下这又是怎么了?”裴渊微微抬眼,“臣可刚在这草堆上待习惯了。”
“江禾现在一定要嫁过去,朕说什么她都不听!”江晏怒道,“赶紧去,把她劝回来!”
“陛下可收到那份折子里夹着的字条了?”
“朕看不懂,你也别在这兜圈子。”
裴渊依了他的意,言简意赅道:“给臣虎符。”
“你要做什么?!”
“陛下若再不明白,便当真算不上聪慧了。”
江晏眸中一动,几乎要不顾形象地去揪他衣襟:“你又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