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裴渊颇为惊喜地出声唤她,快走几步到了她的身前,“怎么在这里等着,今日天寒,不要受凉了。”
说着,他取下自己厚重的外袍,想要为她披上去,却被她抬手挡住了。
“我的信笺,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提及此,他的目光愈发温和起来,“多谢禾儿肯给我们之间一次机会,我必会准时赴约。”
“所以欢欢去过你府上了,对吗?”
她忽然焦急起来,连语速也不免加快。
“苏欢,她在上朝前就去找过我了。”他微微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她追问道,眼眶都有些泛红,“或者,你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先别急,跟我来。”裴渊从她的话中猜出了大概,轻声安慰后,领着她快速走向宫门口。
“红鸢!”
听得呼喊,早早等在宫门前的红鸢立即迎上来,有些迟疑地看向他们二人:“公子,这是……?”
“我命你送苏欢回宫,她去哪里了?”
“这……”
“ 你快说呀!”江禾急得都快要哭出来,“没有人会怪罪你的,你说就是了!”
“苏小姐她执意不要属下送,说是有些饿了,想去东边吃些包子,属下就……”
“我知道了,多谢。”
话未说完,江禾匆匆打断她,提起衣裙便向那边跑去。
他冷眼睨了自己那擅作主张的下属一眼,一把将所备马车上的一匹马卸了下来,直直追了上去。
“上来。”
“我不上,你又不知道在哪。”
“我知道。”他伸出手,“信我。”
她心中急躁不已,也顾不得街上不许纵马的禁令与她二人之间的隔阂,点点了头。
他将她安置在身前,大胆地拥住她,疾奔向她幼时常常念叨的小摊。
那小摊离主街有好一段距离,也远远称不上繁华,而那摊主不知为何,多年来一直待在那里,谁劝也不肯搬离。
风在耳旁呼啸着,她再次睁眼时,便见到倒在那小摊旁边的苏欢。
“欢欢!”她不管不顾地跳下马,扑到她身前,“欢欢,你醒醒……”
“小姑娘,你是她的家人吗?”
摊主开口道。
“哎呀,她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半天也没人来认,不过你别急,我学过一点医术,她只是被人打晕了,没有性命之忧。”
“多谢您照顾她。”江禾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您有看清楚,是谁打的她吗?”
“嘶,这还真没注意……”摊主回想道,“我刚听到动静,那人就跑了,动作快得很。我就听到这小姑娘嘴里念叨着……念叨着首辅府什么的。”
她的眸中瞬间变得犀利,转头怒视着裴渊。
“不是我,我没有理由对她动手。”裴渊俯身想把苏欢接过来,道,“片面之词不可取,你先冷静一些,把她送回去。”
他很快寻了辆马车,将她二人安顿好,正欲上车时,江禾却一把将帘子拉上了。
“欢欢不方便。”
“好。”他守着礼数,温和笑道,“酉时正,我在湖心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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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芒呢,她还没回来?”江禾费力将苏欢扶到自己床上,高声道,“随便谁,去叫太医!”
离她最近的那名宫女有些迟疑,低头道:“殿下,她……她只是个宫女,按例是请不得太医的。”
“本宫让你去便去!”她怒斥道,“宫女的命就不算命了吗?皇兄若真怪罪下来,本宫自己担着!”
那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应道:“奴婢遵命。”
她坐在床侧,轻轻握住了苏欢的手,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她几乎忍不住要发怒时,太医才终于到了。
“殿下莫怪,殿下莫怪……”那宫女一见她的脸色,扑通便跪了下来,“这太医署不设在后宫里,奴婢已经尽力快些了……”
“麻烦您了。”江禾没有多作理会,立刻将太医引到了床前。
见到太医过来,守在床侧的宫女们慌忙将帘子拉上,只将苏欢的一只手臂露了出来。
那太医熟练地取出一块帕子,置于她的手腕上,不久便道:“殿下宽心,只是突受重物袭击昏了过去,臣为她开一些药,醒了服下便好。”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江禾复杂地看向他,“她伤及后脑,您不看看吗?”
“这……这于礼不合。”太医惶恐地站起来,对她行礼道,“这是后宫,臣最多只能为她把把脉了,至于殿下说的,臣是万万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