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五分钟,男人已经洗完澡回来,发梢还湿漉漉着,搓着毛巾。
掩上门转身,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床上,没了他的位置。
方橙轻声朝他道,“帮我们把蚊帐放下来,盛夏怕蚊子。”
家里的蚊帐是那种老式单开门式的,刚刚躺得急,忘记放,方橙懒得起来,便指挥了盛长沣一把。
盛长沣挑眉,搓着头发走近,看见了被方橙放在床尾的毯子和枕头,那是他的。
方橙看到他的眼神,拿脚踢了踢,一脸慈母地说,“盛夏睡觉从床头翻到床尾,没你的地方了,你去沙发将就将就。”
盛长沣扫了她一眼,舌尖抵过上颚,痞里痞气地把自己的东西拿走,替母女俩放下床帘,也没说什么。
方橙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如果能从床顶俯视,就能看见她还勾着唇角在笑。
只是不知道盛长沣是不是故意的,睡着睡着,方橙就能听见拍掌的声音,是在打蚊子。
真是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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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伸了个懒腰,把床帘挂起,沙发上没人,门也掩着。
方橙下床,打开门呼吸了一口新鲜无比,还带着秋意的空气。
听见厨房的动静,走过去,就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在忙活。
闻到一股煎饼的香气,方橙吞吞口水,拿了毛巾牙刷去洗漱。
没有后世那种现代化浴室,方橙是和盛夏一起蹲在门口的小沟槽边刷牙洗脸的。
洗漱完,牵着盛夏进屋,盛长沣已经把早饭拿到茶几上。
方橙抓着盛夏去梳妆桌边上坐着,先取了郁美净儿童霜给她擦,再挖了一点春娟黄芪霜在手掌里捂热,往自己脸上抹。
最后手里剩下的余韵,还拿来擦脖子擦手。
盛长沣嗅着鼻尖的香气,眼带狐疑地朝方橙看去,不过终究还是没开口。
方橙发现盛夏和这个爸爸真的不亲,一顿早餐,吃得比母女俩独处安静多了。
盛长沣吃得最快,吃完说道,“我早上有点事儿,下午再去黄金岭?”
黄金岭就是原身的娘家,盛长沣前两日接到方橙奶奶去世的消息,才赶回来奔丧。
因为是外嫁孙女,按照这里的习俗,并不用一直去守灵,不急,方橙点点头。
盛长沣起身往衣橱去,方橙的心忽然跳得飞快,咬煎饼都变得小口,有种做了坏事儿要被班主任当场逮住的紧张感。
怕什么来什么,盛长沣找了一圈问,“这里的电子表呢?”
方橙一人做事一人当地硬着头皮道,“被我卖了。”
又补充一句,“家里没钱了。”听不听得懂言外之意,我们是一家人的意思。
盛长沣似是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后便问道,“你钱都给那边做事了?”
方橙抓不准他有没有不悦,如实回答道,“我给了两百,前天家旺过来拿了两百,剩下的……”
在盛长沣的注视下,方橙更加挺直腰板,不就是买衣服嘛,“剩下的我买了裙子,还给你买了件长袖,喏。”
方橙微抬下巴,朝梳妆桌指去,她确实也给他买了一件海魂衫。
不过不是在百货商店买的,而是在集市,一件十三。
物廉价美,真的完美!
盛长沣没说什么,给家里做法事天经地义,只要不是被家里动不动抢走就行。
转而问,“你卖了多少钱?”
方橙这就骄傲了,“电子表一个三十五,特别好卖!”
盛长沣笑笑没说话。
方橙问他,“怎么?亏本了?”
盛长沣摇头,“没有,会做生意。”
因为这句话,盛长沣出门后,方橙觉得手上的饼更香了,得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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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沣去城里找路瑞超,是和他一起复员回来的兄弟。
路瑞超比盛长沣小两岁,比盛长沣早一年复员,回老家后,一直无业。
直到盛长沣回来,才跟着他混,天南海北地跑,这次也是从南边刚上来,还带了一批货回来。
“哥,电子表带来了吗?”路瑞超知道嫂子娘家奶奶去世,大哥要去奔丧,回来的路上就说了,这次这批货,他去倒卖,大哥也说了,家里还剩几个电子表。
以为盛长沣是送表来了。
谁知道盛长沣摇头,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