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里谁不知道你是我手底下的爱将,你们这记者部没了你们主任的位置,都有你唐珵的位置。”
心里为他的话不齿,面上还是那副宠辱不惊又略带谦卑的样子,“知道您这么挑拨我们记者部的关系,隔壁编辑部的林主任又要得意了。”
刘思方笑着拍了拍冯瑞青的肩膀,“你看看,谁能给他挖了坑啊,你们记者部的这块儿宝啊,可不只是笔杆子上厉害,嘴皮子上也不比你逊色。”
冯瑞青笑不达心,“看来我这老东西没几年得让位了。”
“那可不行。”刘思方两边安抚道,“年轻人再有本事也得你这老东西压着,不然各个儿要往天上飞了。”
唐珵彷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跟着没心没肺地笑着,然后就听见刘思方回头跟他说,“小唐,陈浩也得你好好带带,这次去东北苦力活都让他干,他要是不听你的你回来告诉我。”
不等唐珵说话,他又看向陈浩,“这次出去唐记者就是你的领导,好好跟着学点东西。”
“知道啦,总编。”
唐珵的话被噎了回去,林清语在工位上忽然回头皱着眉头看向唐珵。
为了能跟着他出去跑新闻的事已经兴奋了好几天,突然换人她难免失望,但唐珵还是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刘思方开口这事就是定局。
说不憋屈是假的,唐珵很想骂人,以他的教养也不至于骂不出口,只是觉得骂了也于事无补,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
报社是个官场的缩影,这里的每个人都一身的当官病,付陈规说的没错,不仅长新报社乃至于全国的报社已经没有几个实打实的记者。
付陈规骂的最难听的时候说他们是一群只会靠背政治书贪求前途的禄蠹。
这让唐珵忽然想起来前两年听同行讲的一个笑话。
在采访一个县教育局局长时问他对于本地教育的发展有没有做出什么规划,那位局长看着镜头脱稿而出,“我们将会坚定不移地按照特色社会主义教育新改革发展...”
后来又采访了一位戒毒局的局长,“我们会坚定不移地走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
政治书背了一大页就是不说到底要怎么做,那时候同行戏称这俩哥们儿当年考公务员的时候申论出的是一套题。
当年的记者们还是很自由的,高谈阔论,有想法有主见,服务于社会而不屈从于政治。
总坐在一起讨论这些厚禄高官,揶揄说这群人的党心全靠形式主义支撑着,他们最会在镜头面前作秀,他们对党的敬畏心长在了官位上而不是责任上,即便如此仍能够惠泽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