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安抬步往外走,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后面。
“便先夺了他们的命也无不可。”
容淮安顺着出了太傅府,一路往公主府而去。
今晚的长街比以往热闹的多,尤其临江楼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少人。
谢岚从她父王嘴里听说了点和亲的风声,心中急的不行,从寿王府跑出来往公主府去,一路上连轿子都忘记坐了。
走过临江楼,谢岚瞧了一眼堵的水泄不通的地方,纳闷地问。
“要死啊,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临江楼老板娶亲呢?”
她记得也不是什么节日。
“不是呢,听说西边这些天来了个富足的商户,才认回了女儿,在临江楼大摆三天流水宴,百姓们都来吃呢。”
这事谢岚不感兴趣,摆了摆手又往前艰难地走。
“这徐员外家缠万贯,不仅摆流水宴,还喊了说书的在这讲故事,刚才还讲到说四皇子昨晚回府,不小心掉进了臭水沟里,听说身上染的都是味,那臭的呀……”
人群里发出几声爆笑。
谢岚顿时倒退两步。
“你们说谁?”
谁还敢编排她四弟,不要命了?
“说是真的,有人亲眼见了……”
谢岚津津有味地在这听了好一会,才脸色怪异地离开,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这话要是敢传到她四弟耳边那还得了?
“还好跑得快,不然今儿个我四弟就得被气死在皇子府。”
身旁宫女低着头不说话,想着有您这么咒弟弟的吗?
“走吧,去公主府。”
谢岚没忍住又笑了几声,才往前走。
快到公主府的时候,谢岚迎面和容淮安撞上。
她哼了一声跑得更快,想着这回一定得比容淮安先到公主府,然后让人把他关外头。
“三公主。”
容淮安喊住她。
“你这会去公主府,可是为那件事?”
谢岚不理他,步子更快。
“若是为这件事,公主这会去,岂不是本末倒置?”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关心自己妹妹还有错?”
谢岚咬牙。
“她这会还不知道,三公主藏不住心思,若是在她面前说漏了什么,或者表现出不对劲,岂不是平白让她忧心。”
谢岚脸上的不耐烦散去,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
没必要让谢明蕴这会就知道。
“那边境的事……”
容淮安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问。
谢岚想着外面毕竟人多口杂,也没再说,她这会急匆匆地去公主府谢明蕴一看想必就能看出不对劲,犹豫了一下,瞥了容淮安一眼打道回府。
戌时二刻,容淮安踏进公主府。
彼时谢明蕴正站在廊下浇花,瞧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光影明灭,他眉目轻松含笑,忽然让她想起一年前在江南。
她第一次见到容淮安,在碧波湖上,他乘着船似乎刚到江南,她躲在古树后,也是冬末春初,江南万物复苏,正是一年初见暖的时候。
她躲在树后面,看着他从船上下来,目光似乎不经意往古树旁看了一眼,那时候谢明蕴心跳慢了半拍,下意识往后面躲。
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躲了一下,容淮安便没再看了。
她于是又大着胆子从树后看他。
年轻的公子眉目俊朗,芝兰玉树,一身合身的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春风拂来扰人眼又迷人心,让人忍不住驻足赞叹。
那时候她在心中想。
如果这样的人是她的就好了。
如今一样的情景,从船换成了游廊,他一步步走过来,眉眼带笑,如一副泼墨画一样让人挪不开眼,而谢明蕴看了一眼手下的花,脑中又浮现和当时一样的想法,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一年兜兜转转,如今这样的人,终于如愿,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