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到大,走的每一步,都知道我在做什么,朝堂上的争斗枯燥无味,我前半生循规蹈矩,但是在遇到你之前,似乎都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能真正拨动我心弦,这条路对我来说并不是非走不可,但如今我有了非做不可的事情。”
他看着谢明蕴有些发红的眼眶。
“我想陪着你,怎么样都好,我想跟你说以后的路你不会一个人走,我也不会让你在府中每日等下朝的我,不会由这朝堂束缚着什么,人生太短了,我前半生已经磋磨在此,后半生,我想去做我该做的,想做的。”
他不想让谢明蕴孤单,也不想让她自由的性子束缚在这四四方方的上京城。
他要如那天在她写下的书信里说的那样,和她一起走遍北谢。
“长长久久。”
一番话狠狠撞入谢明蕴心里,她哆嗦了一下唇,回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想好了?”
“是。”
所以这么多天满朝上下都忙着新帝登基的事,他却闲散地待在公主府,不是因为想抽空陪陪她,而是那时候就做好了决定。
谢明蕴忽然转身紧紧地抱着他,语气里压抑了几分哽咽。
“答应我了,可就一辈子不能反悔了。”
“一辈子都是你的,怎么会反悔。”
容淮安感受着怀里有些颤抖的人,叹息了一声把她拥紧。
圣旨下发,礼部紧接着忙起了公主成亲的大事。
此番是天子亲妹的喜事,礼部不敢马虎,得了命令就开始忙上忙下。
因为谢明蕴想赶在她爹娘忌日前去祭拜二老,因此大婚定在了这月的二十六。
算起来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虽然有些仓促,但上有太后操持,下有谢岚每日得闲都拉着寿王妃去一起盯着帮忙,也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谢明蕴被太后拉进了宫里,说要亲自给她绣嫁衣,准备了最好的金丝线,又把自己当年的嫁妆拿出来,准备了好些东西打算给谢明蕴当嫁妆。
地契商铺无数,金银珠宝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写在上头,公主出嫁要豪华盛大,但谢明蕴看着长长的礼单,还是觉得有些瞠目结舌。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应该这样。”
太后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又低头捣鼓着看有什么好东西给女儿送去。
下圣旨的第六天,容淮安亲自带着聘礼入宫了。
身后跟着一堆下人抬着聘礼,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谢明蕴跟在太后身边,跟谢岚咬耳朵。
“这也太多了。”
谢岚正看着礼单,闻言轻嗤了一声。
“得我天家公主下嫁,多给些聘礼不是应该的么?”
“可这都念了两百台聘礼的单子了。”
谢明蕴嘴角一抽。
她之前在江南见当地的城主千金成亲也就八十八抬。
她忽然突发奇想。
“容淮安也才立府不久,他该不会为了撑面子把整个太傅府的东西都搬来了吧?”
谢岚白她一眼。
“你别小看了他,先夫人可是东明的公主,公主你知道吗?”
两国联姻何等隆重,先夫人去世,底下带来的嫁妆自然都是容淮安保管着。
如今拿出来做聘礼也是正合适。
“何况,不管他拿出来多少,咱们天家都能回了同等的嫁妆回去,你怕什么?”
谢岚轻哼了一声。
她这话说的倒不假,谢明则和太后为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太上皇从自己私库里添了不少外面见不着的好东西进去,寿王府添了三十六台嫁妆,姜家也添了些,甚至晏王妃都入宫送了些自己珍藏的首饰给她。
谢明蕴看着这抬不到头的聘礼,头一回觉得这成亲真好。
容淮安遵着规矩走了六礼,太傅府上下也忙碌起来,该采购的东西,准备的喜庆,自然都忙个不停,谢明蕴这段时间被太后接到了宫里住,两人再不能像之前那样黏在一起,他在外面忙的团团转,她在皇宫里什么都有人操持着,倒成了全皇宫上下最闲的人。
徐盈得了恩准,有时候会和谢岚一起入宫看她,瞧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笑她。
“姐姐还说别人呢,我看就你最离不开姐夫。”
有吗?
谢明蕴哼唧了一声。
“十多天没见,当然是想的。”
大婚的前三天,太后将她的嫁衣绣好了。
用最华丽的金丝线,还勾勒出凤凰的刺绣,大红的嫁衣漂亮惹眼又华贵,谢岚拎着在她身上比了比尺寸,满意笑道。
“还是皇婶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