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暴露了他的小犄角 第222节(1 / 2)

霍延己一边后退,一边对准它的眼睛砰砰两枪,消音器下的开膛声十分沉闷,然而吃痛的巨鼠并没有倒下,只是更狂躁了,正以不可思议的灵活速度冲来——

    “咣——”

    面前的人类在后退中突然掉下去,巨鼠始料未及,来不及刹车也冲了进去,身体顿时腾空,重重地摔进了空荡荡的电梯井。

    连着“咣咣”好几声,坠落的声音才消停,只留下串微弱的回声。

    而看似掉下去的霍延己却稳稳地贴在电梯井,单手抓着边沿。通过腹鼠掉下去的时间可以判断,电梯井约莫六七层楼的高度。

    他撑起身体,缓缓爬了上去。

    来不及喘息,因为霍延己发现了桑觉的踪迹,周围墙壁被划开了一道道崭新的裂缝,一看就是锋利龙翼的杰作。

    此刻电梯井周围能这么安静,还多亏桑觉在前面开路了,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色,角落里还有尸体,要不是霍延己戴着面罩,这会儿整个鼻腔都得被腥臭味占据。

    他从包里掏出一颗圆形的爆炸物,将其安置在附近的墙角,按下定时器,但没有启动。随后又打开攀登绳索,固定好绳钩,倒退着爬下昏暗电梯井。

    电筒绑在了手臂上,霍延己皱眉打量着周围环境——

    越往下,墙上的不知名生物就越多,都是一些蠕动的不知名肉类物质,不像是有独立行动能力的怪物,却又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尽可能避开,可因建筑本身下沉,水平面并不平整,电梯井也处于朝右面倾斜的姿态,一个没控制好,绳索就会带着霍延己砸向身后的井壁。

    衣服下的手臂青筋毕露,霍延己依次在电梯井壁面安置了三颗炸弹,漫长的时间过后,绳索到头了,他也看见了地面。

    此时与地面距离还有三四米,跳下去倒是没有大碍,但后面恐怕未必还能上来。研究所已经报废了,建筑分崩离析,电梯井是前人探寻出来的唯一向下通道。

    但霍延己还是毫不犹豫地松了手,落在一片黏糊糊的物质上。

    脚底的粘液是深红的,抬腿甚至能拉丝,走起来多少有点怪异和困难。但霍延己皱起的眉头并不是因为它——

    只见他抬手,手电光所及之处正有一具新鲜的椭圆骨架,之所以说新鲜,是因为骨架残留的血丝还在滴血。

    是刚刚坠落下来的那只畸变型腹鼠。

    霍延己看了眼时间,他爬下来共花了十二分钟,这只至少两百斤的腹鼠竟然在此期间被分食怠尽了,且没发出一点异响。

    霍延己放轻动作,手电光都调暗了两个档。

    越是喜欢黑暗生存的生物,对光就越敏感。

    周围乱七八糟的障碍物很多,也都布满糊糊的粘液,且桑觉的痕迹就断在了这里,仿佛从未来过。

    废水浅表的地图都探索过了,应当没有其它通路了,桑觉能去哪儿?

    霍延己照例在此处安置了炸弹,继续向前,这一路环境虽然很差,但几乎看不到怪物的踪影,与最近一次路天丛报告的危险程度完全不相符。

    道路也是倾斜的,幸而脚下的物质只是黏糊,并不滑,避免了一路滑坡的尴尬场面。

    他不疾不徐地前行着,平静的眼底回放着第一次见面那天,桑觉从长满苔藓的斜坡滑至他面前,有如天降。

    他本能地拔枪,对准桑觉低垂僵硬的脑袋:“抬头。”

    他们浑身透湿,在暴雨中对上视线,那双眼睛比雨水冲刷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干净纯粹。

    轻易拨动了一位年轻中将的心。

    但那时,却也仅仅是拨动,再无其它。

    ……

    侧面的黑暗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霍延己蹙了下眉,他放缓脚步,关掉微弱的手电筒光,持枪的右手架在左手上,精确瞄准黑暗的方向。

    常年以来的作战经验让他有盲狙的自信,然而那头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要杀了我吗?”

    “桑觉?”

    霍延己打开手电,桑觉的身影逐步浮现眼前,他不着寸缕,皮肤沾了不少其它生物的血丝,眼眶是红的,嘴唇紧抿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轻声说:“我没有找到博士。”

    霍延己缓缓道:“过去这么久了,找不到尸体很正常。”

    桑觉不远不近地站着,眉眼低垂:“我只是想带博士回我的家……我在地底的家。”

    世界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

    霍延己没应声。

    桑觉自说自话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和凌根他们谈了什么条件吗?”

    “什么?”

    “你——条件是你。”桑觉注视着霍延己,缓缓道来,“他们同意了,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只有吃掉你,我才会心甘情愿回到地底,再也不醒来。”

    “那你在等什么?”

    “等博士的遗体……”桑觉喃喃道,颤抖的声音仿佛要哭了,“我以为她还在的,她还在的……”

    他一步步靠近霍延己,伸出手,似乎想要一个拥抱。

    然而却突兀地停在半空,颤着声发出请求:“被我吃掉吧……己己。”

    “好。”

    似乎没料到霍延己答应得这么爽快,桑觉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扑向霍延己的怀里——然而等待他的,却只有锋利的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