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帕颜色鲜嫩,材料又是上好的云绸锦缎,一看便是身份尊贵的女修的所有物。
封华砚将锦帕小心翼翼地叠好,准备放进自己的里衣,却忽然顿了顿,像是做贼似的把鼻尖凑向了锦帕,像小狗般嗅了嗅。
有她熟悉的气息,还有……
嗯?
封华砚皱了皱眉毛。
还有一股炸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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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封华砚这段插曲耽误了些时辰,和逃课原计划的一个时辰有了偏差,之后宋葭葭火急火燎地赶回了灵墟峰,她从鬼火跳下来,眼见只有连霁一人,便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来。
“师姐师姐,我离开的这两个时辰,那老登有回来过吗?你应该按照我的嘱咐,说我去更衣了吧。”
“嗯,之前没回来,但是现在正站在你身后。”连霁说。
“那就好那就好……什么?!”
宋葭葭心头咯噔一下,僵硬地转过脖子。
宋葭葭怀疑连霁这个不问就不主动的说话方式,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恶,塑料姐妹花!
云听白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衣袂飘飘,白衣胜雪。
他的眼底犹如淬满寒芒,不怒自威:“逃课去了哪里?”
第14章
云听白扫视了一番宋葭葭,神色凝重,沉声缓缓道:“人无礼而不生,事无理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守。”
宋葭葭蔫蔫地垂下脑袋,本以为云听白说几句便过瘾了。
但整整一炷香过去,云听白这个啰嗦老古板的嘴皮子竟然还不肯停歇,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她听不懂的教习古言。
宋葭葭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费劲地想要睁开,眼前的云听白却变成了三个脑袋六只手,嘴皮子里上下翻飞,像是念经似的不断吐出晦涩深奥的词语。
“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
云听白气定神闲地悠悠吐出这么一句话,忽然瞥见宋葭葭竟然已经阖上了双眼在打瞌睡。
这还是宋葭葭高考的时候学会的技能,站着闭眼就能睡。
饶是云听白修习了断情绝爱的功法,向来情绪波动不大,也被此情此景气得年轻了三千岁。
“宋葭葭,出言不逊,是为目无尊长;逃学翘课,是为藐视门规。”云听白终于结束了漫长的训诫,但同时也带来了了一个噩耗。
“今日之事便小惩大诫一番,你自去祠堂罚跪一天。”
又罚跪?!
昏昏欲睡的宋葭葭瞪大了眼睛,猛然清醒。
自己前两日被罚跪的膝盖至今都还隐隐作疼,今天再跪十几个小时,恐怕膝盖是要废了。
“师尊,我知道错了,今后不会再犯了,能不能别罚跪,我膝盖的伤还没好呢……”宋葭葭揪着云听白的衣摆,可怜巴巴地认错,态度看上去万分诚恳。
云听白顿了顿,状似和蔼道:“既然你膝盖有伤,本尊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那便改为抄录《通玄真经》《太上十三经》《灵宝毕法》《登真要诀》《云笈七签》,七日后交于本尊检视。”
宋葭葭的脸皱成了苦瓜,还想央求云听白减轻惩罚,云听白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直接堵得宋葭葭哑口无言:“你若是愿意去罚跪,本尊也不会阻拦。”
……可恶的老古板!
直到云听白的身影从云头彻底消失,宋葭葭愤愤不平地转头看向连霁:“师姐,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不主动提醒我,非要我问你答吗?你还挑师尊在的时候,是不是蓄谋给我下套?”
连霁语气淡淡:“不然我应该怎么做?”
祂真的不懂,明明祂都是按照宋葭葭的嘱托行事,却还要被宋葭葭责怪。
“你!”宋葭葭火冒三丈,还以为连霁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就是故意使坏,她怒不可遏地愤愤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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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宋葭葭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一个人蹲在地上看了很久的蚂蚁搬家,然后把杂草撕成了细碎放在石头上,装作过家家的游戏,又躺着看流云变幻,日光西移。
但实在是有些寂寞。
而眼前唯一的活人就只有……
宋葭葭慢吞吞地挪过去,悄悄地蹲在连霁的身前,状似无意地问道:“师姐,我怎么就没见过你笑啊?”
打坐的连霁睁开眼睛,疑惑道:“你不是说再也不理我了吗?”
“好吧,我,我原谅你了,我愿意和你说话了。”宋葭葭吞吞吐吐地开口,又忍不住问道:“师姐,我怎么就没见过你笑呢?”
“我不笑,是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
“——是因为你生性就不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