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面色一变,便要上前阻拦,却被宋温书拉住,他冲宁馥摇了摇头?,安抚一般地?摸了摸她的手背。
宋葭葭跟着边婉君走了几步,避到大殿厅堂的角落,嘈杂的人群正好被华表挡住。
“你?刚才为什?么,要唤我婆婆?”边琬君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宋葭葭愣在了原地?,她挠了挠后脑勺,尽量措辞委婉,打着哈哈地?说?道:“或许有的人与人就?是会有缘分,一见如故。可能我们都有前世,你?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是我的婆婆。”
边琬君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宋葭葭,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将宋葭葭看得紧张起来,口舌干燥地?咽了口唾沫。
良久之后,边琬君没说?她信,也没说?她不信,只是淡淡道:“嗯。”
而其他候着的众人眼见边婉君带着宋葭葭回来,各自表情纷异,想要得知今夜这个?闹剧的最终结果。
宋温书从宋葭葭使了个?眼神,让宋葭葭过?去,站在了夫妻俩的身后。
眼见自己的师祖到场给自己撑腰,痛失“毕业设计”的程章哭天抢地?地?悲号道。
“师祖,幸而您来了,不然我驭兽峰的人今晚被欺负也无处伸冤,我负责饲养的五阶的擎雷银灵豺被宋掌门的女儿?所杀,总该有个?说?法。”
若不是程章饲养的擎雷银灵豺已?死,平日?里他也会顾忌着宋温书和宁馥的面子?,尽量不开罪他们。
但这事关程章在驭兽峰的前途,而且反正有师祖罩着他,程章也只能硬着头?皮求个?说?法。
宋温书看向宋葭葭,她垂着头?,只说?:“我没杀那头?灵兽,清者自清。”
又扳扯了半天,最后的源头?,是那头?被当?做食物喂食给擎雷银灵豺的黑狐。
没人知道,这头?血脉污浊、低贱不堪的半妖是怎么反杀擎雷银灵豺的。
但半妖血脉驳杂,生来不足,不仅寿命短浅,就?连天赋也十分微弱,被人族和妖族共同的厌弃,早已?是成千上万年的根深蒂固的成见。
面对着这头?半死不活、出气已?经比进气少的黑狐,众人只当?灵豺的死是个?意外,没人对这头?半妖有想法。
庞磊凑过?去,想要为自己的徒弟程章撑腰:“师父,您不是向来和那边不合吗?今晚宋葭葭擅自夜闯驭兽峰,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理亏,您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地?让他们吃个?教训?”
边婉君垂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庞磊奇怪地?又唤了她几声:“师父,您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您不是一向不喜宁馥么,为何和宁馥的女儿?那般亲密?不仅动手给她拭泪,甚至还和她避开众人说?话。”
边琬君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道:“你?不懂,为师是故意的。我与宋葭葭亲近,你?没看见宁馥那副快要气炸的模样?”
庞磊连连称是:“高?啊,师父。而这次又是他们理亏,您等会可要好好让他们不痛快一场。”
边婉君颔首。
眼看众人也为了这档子?事情倦累得不行,庞磊听?取了程章的意见,代程章出面道。
“宋掌门,今夜之事,依我看便处死这条不详的黑狐半妖,然后您赔给我徒儿?两只同品阶的灵兽。今夜累得我们驭兽峰的弟子?一场虚惊,是不是也该给弟子?们一些补偿呢?”
宋温书微微一笑:“好。”
宋葭葭却是身躯一僵。
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男主,若是让他死了,那自己也是活不成的。
宋葭葭不管不顾地?挡在了黑狐的面前,脸色壮烈:“不准杀它,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
奄奄一息的黑狐见宋葭葭如此维护自己,他低低地?呜咽一声,眼角沁出湿润的泪痕,费劲地?爬过?去蹭了蹭宋葭葭的裙角。
被气得情绪上头?的程章冷笑一声:“不过?一只低贱的半妖,杀了我的爱宠,为何不能偿命?”
宋葭葭据理力?争道:“他又不是故意要杀你?的灵豺,你?把他丢去当?食物,他不过?是为了活命!”
眼看对方已?想息事宁人,宋葭葭却又开始作妖,宋温书头?痛地?捂着自己的额角,厉声训斥道:“不要再胡闹了!再胡作非为,我也不会保你?!”
就?连宋温书也已?表态,于是庞磊上前一步,就?要为徒弟出气,眼看要将黑狐就?地?正法,宋葭葭惊慌地?滚地?几步,挡在了黑狐面前。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却听?见边婉君淡淡道:“不过?一只半妖,不必如此纠结。好了庞磊,让宋掌门送来几只灵兽便是,都散了吧。”
庞磊有些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师父。
明明师父和宋温书、宁馥向来不对头?,今日?本该痛打落水狗,怎的还帮他们开脱呢?
等到宋温书一行人走了,庞磊都想不通,眼巴巴地?跟在边琬君身后:“师父,为什?么?”
边琬君抚着鬓发,淡淡道:“我帮宋葭葭,不过?是施些小恩小惠,让她更感激我罢了。你?没看到宁馥见宋葭葭与我亲近,那副气歪嘴的模样吗?我高?兴得不行。”
庞磊恍然大悟,赞叹道:“师父,您真厉害。”
边琬君却是心?事重重地?望着虚空。
宋葭葭说?,有可能前世她们是亲人?
边琬君向来不相信前世今生这些无稽之谈。
可为什?么看到那孩子?难过?的模样,她就?会心?疼,不由?自主地?偏袒宋葭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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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温书不动声色,宁馥则直接表现得很生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宋葭葭,转身便走。
宋温书叹了口气,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摸了摸宋葭葭的脑袋:“今天已?经很晚了,明日?再训你?。”
宋葭葭垂着脑袋,心?底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