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竟好似没有尽头,从前犹如迅电流光那般的时光长?河如今却凝滞得仿佛被冻僵了,一分一秒都如此的漫长?。
“你?来?干什么?”宁馥没好气地说。
边婉君淡淡道:“葭葭也是我的亲人。”
边婉君身后跟着徒弟庞磊走过来?,南流景穿着一袭骚粉色,摊开折扇,笑眯眯地过来?看热闹。
宁馥这暴脾气一点就炸:“放你?的狗屁!我等待千年,亲亲苦苦怀胎数月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就成了你?的孩子!”
宋温书连忙挡在宁馥和边婉君的中间:“这里可不比在天?衍宗,你?们要打就回去?打,别在外?面丢人!”
一个少见的身影竟然也出现了。
宋温书奇道:“你?终日酗酒,今天?竟起了闲心出来??”
逢甘露出一个微笑,带得脸上狰狞的疤痕也无比的扭曲:“我只是想要尝尝葭葭的螺蛳粉。”
众人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眼看无数人从光幕之中显现,却都不是宋葭葭。
宋温书看着宋葭葭尚还燃着的魂灯,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尽管葭葭的魂灯还亮着,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终试就要结束了。若是她再不出来?,雾沼天?的出口就要永久地关闭,要等到下一届百年大选才能开启了。”
若是被留在雾沼天?那个鬼地方?一百年,就宋葭葭这个百无一能的酒囊饭袋,那是必死无疑。
连霁双眸一紧,立即准备再次硬闯进雾沼天?的时候。
之前连霁最?是厌恶,如今却很想看见的一张臭脸,忽然从光幕之中浮现而出。
沈尧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段屏琦和彭远。
但是却没有连霁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
没有宋葭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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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宗,灵墟峰峰顶。
云听白的双手指尖搭着琴弦,却并不弹奏。
他失神地望着虚空,心头忽然颤痛了一下。
云听白有些不解地抚着胸口,回过神来?。
之前他一直不忍对宋葭葭狠下杀手,才让这段幻境一直延续,但是过不了几日,宋葭葭就会从雾沼天?里回到天?衍宗了。
很快,就会按照他的记忆那般,发生他命运最?重要的转折点。
这是云听白的梦魇,云听白的心魔,云听白一直走不出来?的重重劫难。
是时候该让这段幻境结束了。
他也该清醒了。
杀掉宋葭葭,这场犹如梦魇一般的幻梦自然而然就会结束。
只要宋葭葭从雾沼天?回来?,他就会立即动手。
云听白暗下决心。
忽然一只纸鹤振翅飞来?。
云听白略带几分疑惑地接收纸鹤。
他一心向道,一向不理俗事,天?衍宗的掌门和长?老们知道,除非紧急大事,很少打扰云听白。
一个天?衍宗长?老的声?音,从纸鹤之中传出来?。
“仙尊殿下,本不该叨扰于?您。但是我想了想这件事有些特殊,还是该告诉您一声?,毕竟您由始至终就只收了两个徒弟。”
“宋掌门恐怕没那个心情给您传消息。”
“可您毕竟是宋葭葭的师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合该知会您一声?。”
“终试的时间已到,雾沼天?作为试炼场所已经关闭,但仙尊您的小徒弟宋葭葭没有出来?,恐是回天?乏术了。”
云听白呆呆地捏着纸鹤,久久回不过神来?。
宋葭葭死了……?
这是好事,是天?大的喜事啊!
他不用亲自动手料理了宋葭葭,染上宋葭葭的鲜血,便心想事成,他不应该开心的吗?
这场镜花水月的幻梦终究是该碎了。
云听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疑惑不解地望着天?空。
宋葭葭既死,为何梦魇还不消除,幻境还不坍塌?
宋葭葭的死明明该是心想事成的好消息,为何他一点都不觉畅快欣喜,反而只觉得喘不上气,胸口一阵闷窒呢?
云听白摇摇欲坠地走了几步,只觉得整个天?地倒转,眼前一片眩晕。
云听白猛然呕出一口鲜血,洒落在一袭缟素的白衣之上,犹如清霜傲雪的赤梅,显得有几分凄美,而云听白犹如枝头一片凋零褪色的枯叶,无力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