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穆雷趁着她沐浴的时间将锅里的蒸肉重新热了一遍,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这小云纺鸟那碗面几乎没动几口,况且刚才他占到了点便宜尝到了甜头,十分乐意将她喂饱。
肉闷在锅里保温,穆雷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但那女人却迟迟没有出来,帘子后面还传出来了压抑幽怨的啜泣声。
男人蹙起了眉宇,沉声问:“你又哭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那压抑的哭声更大了些,一抽一抽的,呼吸声都能听出鼻子哭堵了。
穆雷烦躁道:“哭个屁,又没有在结婚前上你,老子就蹭了一会还没爽够,有什么好哭的。”
说完后男人忽然灵光一闪转又扬起眉毛问她:“你是不是也想要,难受哭的?”
“你滚!!”帘子后的女人哑着嗓子骂道,骂完了连抽三口气才缓过劲来。
穆雷现在心情好,也不介意她的态度,痞笑了一声便坐回了桌子边上接着等她,嘴里还好心提醒道:“别泡久了,一会水凉了。”
又过了一会,穆雷估摸着这个时间水温应该已经要感觉到冷了,里面的人仍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男人盯着纱帘后的浴桶,单手摁响指节,最后期限一过,便径自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撩开了帘子。
那条被牵连的裙子被扔在了地上,再往上是穿着肚兜泡在水里的商宁秀,哭红了一双眼睛,一看见他就惊声尖叫起来:“你滚开!滚出去!”
穆雷可不管她的情绪有多委屈激动,上前大手一抄就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流水声哗啦啦地响,“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点傻,自己几斤几两重的骨头心里没数,泡冷水澡?”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随手抽了绒毯,将她整个人裹在了里面。
“不要你管!我要回家——”商宁秀闹了之前一大场又哭了这许久,早就没剩什么力气了,被他裹在绒毯里包成了个粽子一动不动。
毯子上的毛沾了她身上的水裹得越发紧,穆雷单手抱着她,将锅里闷着的蒸肉拿了出来,然后带着她坐到了桌边,叉开腿将她放在了自己坚实的大腿上。
“哭得跟钻洞的地猫子一样。”穆雷离得近,看着她那满脸泪痕交错,将人再往上搂了些,另一手取了筷子,蒸好的肉干每一片都带着晶莹的油花,男人一下手就夹起了两三片,递到了她嘴边:“张嘴。”
商宁秀生怕自己一说话他就硬塞,往后仰着脖子语速飞快道:“你才像地猫子我不吃。”
穆雷睨着她笑了一声:“你见过草原上的地猫子?”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商宁秀跟他对视着反唇相讥。
男人含笑看着她没接话,似在细细打量她的小脸,这视线看得商宁秀浑身发毛,她实在吃不准这男人阴晴不定的狗脾气,心里有点发怵却也不想落下风,故作镇定道:“你这么看、看着我干什么。”
商宁秀整个人被包在绒毯里脸上还泪痕婆娑的,本来就没什么气势可言,穆雷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那股虽怕却犟的别扭劲,比那个怯懦胆小的阿纯得劲儿太多了。
“哭起来也漂亮,但还是不哭的时候更漂亮。”穆雷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商宁秀没听明白,狐疑地盯着他,却见男人并没有再出什么后招,只扬了扬手中的筷子递到她唇边,“快吃点,趁热好吃。”
“我不吃。”商宁秀一口回绝,想转身走却又被缠得没那个能力走,这毯子虽保暖但却并不厚,屁股下的温烫热度往上传,她根本就坐不住。
商宁秀扭了两下都没能跳下去,急切道:“你让开,我要穿衣服。”
“早上半个包子中午半块烤肉,你再这么下去身上那二两肉全掉光了抱着都硌手。听话,吃了饭就给你穿。”穆雷将腿掂了下,又把身上的人掂回了原位。
商宁秀实在是没办法做到坦然地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被他喂着吃东西,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她并不怀疑如果她不配合的话,他们俩能在这里僵持一晚上,并且最终还是会以他不择手段地达成了目的收场。
与其如此,不如快速解决。
商宁秀如是做着自己的心理建设,一口将他递过来的肉全部吃了进去,咀嚼飞快。
那肉干是卤制过再以特殊工序风干的,过水蒸过之后肉汁全部复原出来了,味道是馋人的咸香口,但商宁秀现在丝毫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她只想尽快结束逃离这窘迫的境地。
怀中的小云纺鸟终于肯进食了,穆雷的情绪也变好了,他眉眼含着淡淡笑意,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
商宁秀之前哭得还没缓过神,仍在间歇性的小幅度抽抽,吃得太快酱汁沾在了嘴角,手被裹在绒毯里不方便,她下意识的就想伸舌头去够一够。
那粉嫩小巧的舌尖飞快探出嘴角再缩回,只露出来了小小的一截颜色,但商宁秀清晰看见男人的眼睛跟着她的舌尖来回动了一下。
商宁秀觉得刚才的行为有些不成体统,耳根子开始发红。
男人将最后一口肉喂给她后放下了筷子,捏着她尖细的下巴凑了过去,温热的唇肉相贴,他吮干净了她留在嘴角的酱汁,“好了,干净了。”
吃完了肉后,穆雷果真便遵照约定放开了她。
这一晚上商宁秀的情绪起起伏伏,现下抱着自己身上的绒毯跑回了绒纱后面,才终于是算是回到了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
而就在她心里纠结要把之前自己一怒之下甩在地上的裙子捡起来重新穿的时候,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穆雷拆了新衣服的包裹,随手抛了一套质地舒适的里衣过来,甚至是连贴身的肚兜和短袴都有。
商宁秀觉得自从碰见了这个男人之后,她的脸色就总是在不断地充血爆红。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手里攥着那件粉红色的肚兜,一想到这种女儿家贴身的东西刚才经过了那个男人的手……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神游,能知道什么。”外面的男人嗤笑了一声,“这是那女店家看着你的身形给我的,应该合身,试试。”
感性上商宁秀并不想穿他买来的肚兜,但是她身上的这一件还是当时被叛军袭击时候的那件,算下来有好些天没换过了,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已经被她沐浴的时候泡得透湿,冰凉凉地贴在身上,想再将就一下也不好穿了。
商宁秀很会审时度势,很快就说服自己从里到外换上了新衣服。
“还有呢?”她穿好一身里衣之后迟迟不见男人将外衣丢来,便隔着帘子催促了一句。
穆雷知道她这么问就是已经穿好了,大掌将帘子一掀就这么大大咧咧进来了,“还有什么,睡觉你准备穿多少层,不嫌绑得人难受?”
商宁秀身上只有一层里衣,非常有闺中就寝的氛围,此时闯进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外男,她局促地转过身去,嗔怪道:“你别管我绑不绑,快给我。”
身后的男人没再接话,她听见了衣料摩挲的声音,很显然他也在脱衣服。
穆雷将外衣腰带和各种护具一一解开,也只留了一身舒适的里衣。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睨着那拘谨牡丹花的背影,轻笑一声道:“你觉不觉得你们中原人守的这些礼数真莫名其妙,你跟老子睡一张床上也睡了这么些天了,穿几层衣服这么大差别?这些都是谁想出来的,你们国家的皇帝?”
商宁秀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不想跟他多费口舌,闭口不与争辩。
须臾片刻,穆雷连吹了两盏灯,帐子里霎时间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