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商宁秀做了很长的噩梦,浑身滚烫却发寒发冷,连续两日几乎没有进食,再加上逃跑路上遇蛇再被抓回来逼婚,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惊吓,穆雷的毫无节制成了捶垮堤坝的致命一?击,她?病来如山倒,烧得神志不清。
天?快亮的时候,穆雷发现了怀中的女人状态不对劲,甚至都不用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因为她?绒毯下的体温都已经超过他去了。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小脸,叫了她?一?声没反应,昏迷中的女人噩梦连连,被他碰到脸颊就下意识地呢喃呓语摇头往后缩,她?紧紧闭着眼,穆雷一?看情况不对劲,便赶紧给她?套了一?层衣服,然后去叫来了维克托。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就这么?短短三两天?的时间,维克托就已经是第二?次被他从梦乡中吵醒拉过来救急了。
帐子里的油灯光线温柔,床上的女人却是一?副极度痛苦的样子眉头深锁,维克托探了探她?露出绒毯的一?节洁白皓腕,稍稍有些吃惊于女人的状态。
“嘶,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不过这确实折腾得有点过了,要知道,她?毕竟是个中原人,体质本来就比不得我们?草原上的女儿,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妻子的话,以后还是把怒火发泄在别的方向上吧。”
穆雷黑沉着一?张脸,反驳道:“我没故意折腾她?,正?常行事罢了。”
“额……”维克托相信库穆勒尔不会?撒谎骗他,但是眼前商宁秀这状态也全然不是装的,男人一?边在医药箱里找药,一?边转着脑子猜测道:“那?有可能是你们?两个的体型差距有些大?了,”
“狗屁,我是个子比你高,但是她?也比古丽朵儿要高些,能有多大?区别。”穆雷不以为然,心里多少有些烦躁。
维克托看着穆雷吃瘪的样子哈哈一?笑,将药剂兑了兑,在瓷瓶里摇晃着,揶揄道:“那?你就该好好检讨一?下是不是行为太粗暴了,毕竟我和古丽朵儿从来没有弄成这个样子,你该克制一?些的。”
穆雷:“这他娘的还能带克制的?我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当时怕都想?不起来。”
“确实很难,不过……”维克托笑眯眯着一?双眼睛,朝他摊了摊手,朝昏迷不醒的商宁秀示意了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后果。
穆雷不做声了,紧锁着眉宇,盯着床上脸色煞白的女人。
维克托轻轻打了个哈欠,将所有要用的药摆在了床头柜上,一?一?给男人解释道:“烧成这样一?定是有伤口,而且应该发炎了,这个绿瓶子口服,早晚各一?次,一?次一?口的量,另外这个白瓶子外敷,先做清理,然后十?二?个时辰换一?次,切记切记,完全愈合之?前绝不可再行事。”
商宁秀是被渴醒的。
她?嘴里干成了一?片荒漠,但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似的怎么?也睁不开,就这么?意识混沌僵持了片刻,才终于成功掀开了眼皮。那?种哭过之?后肿胀干涩的难受马上就缠了上来,眼上传来刺痛感,商宁秀眯着眼,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儿。
穆雷发现她?醒了,欣喜地快步走了过来,他在床边坐下,“总算是醒了,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商宁秀在他坐过来的那?一?刻就飞快地缩起了自己的身子,那?种被人千刀万剐凌迟处决的痛感仿佛随着他那?庞大?的身躯泰山压顶而来,她?太害怕了,即便是浑身没力气虚弱得发抖,拖着残破肿痛的身子也要拼命往后缩。
穆雷关?于生?存这方面的经验很足,一?看她?那?嘴皮子就知道她?必定是渴狠了,虽然他有隔一?段时间就给她?灌点水抹湿嘴唇,但对于高烧的人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男人从床头柜取了杯子倒了温水,修长的猿臂伸过去想?捞她?,“来,喝点水。”
商宁秀动作?反应迟钝,被他捞住了往外带,她?扭动挣扎着,发出了微弱的呜咽声,眼神里都带着惊恐惧怕。
穆雷眼神很好,自然能看见?她?那?见?了鬼似的模样,男人邪火不打一?出来,蹙起眉头往前倾身,硬是将她?圈住了带进了怀里强行箍住,“你这什么?眼神,老子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是你自己要跑,跑了结果碰到蛇你能怪谁?吓成这副德性。”
商宁秀被他压在怀里动都动不了,她?脑子还晕乎乎的,脸颊酡红,被迫微仰着脑袋看着他,她?一?声不吭犟在那?,穆雷拿她?没办法,满脸不爽地问道:“你说你讲理不讲?”
商宁秀的嘴唇干得可怜,穆雷将水杯抵在她?嘴唇边上慢慢倾斜往里倒,看着怀里的女人配合的大?口咽了下去,穆雷唇边勾起满意的笑。
温香软玉在怀,就瞬间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销魂体验,于是他笑得越发愉悦,喂商宁秀喝完水后,就着姿势下去在她?沾着水的嘴唇上嘬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就这么?一?下,怀里的商宁秀却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奋力挣扎扭动,脖颈手臂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开始泛起不正?常的大?片红点,她?气息急促接近于呼吸困难地喘,穆雷一?开始没看到那?些红点以为是自己手臂勒着她?了,便松手将人放了。
得到自由后的商宁秀赶紧爬去了床角最远离他的位置蜷缩成了一?团不动了,缓了好半天?,那?急促的喘息才渐渐平息了一?些,手腕上那?些看起来有些骇人的红点也跟着一?道慢慢消退了下去。
“你手上怎么?了?”穆雷拧眉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红点,他在其他方面或许粗枝大?叶,但打小在草原上摸爬滚打生?存经验丰富,对这种特殊的病态尤其敏感,他知道如果真是什么?烈性疾病,必须要尽早在并病发初期医治。
于是男人没有耽搁直接去找来了维克托。
维克托进门的时候商宁秀还缩在床上,之?前的头两次看诊都是深更半夜她?处在昏迷状态,此时商宁秀意识清醒,外男入室,她?立刻便垂下视线背过身去避嫌。
商宁秀端正?跪坐在那?,留了一?个纤细的背影给两个男人。她?原本是该下床去的,但是现在浑身上下实在疼的厉害,稍微一?个动作?都是钻心的疼,再加上她?的高热还没退,即便是想?这么?做也是有心无力。
穆雷边走还在一?边给维克托描述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病症:“鱼食大?小的红点,手腕脖子上都有,身上其他地方我没来得及看,退得很快,前后一?共也不过十?来息左右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她?当时的呼吸也不太正?常,便又补充道:“病症应该还有气喘,但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其他原因引起的,你注意看看。”
维克托背着药箱,寻了最靠近商宁秀的那?一?边床沿坐下,而商宁秀则是根据他的方位来调整着自己的方向,始终都保持着用后背对着他。
维克托初步观察下来心里就大?概有了谱,排除了穆雷最担心的一?种烈性病,为避免位胆小的中原女人忧心自己的病情,便特意用汉语说道:“精神头还不错,不像是晕霉,晕霉那?种病即便是感染初期的时候也是浑身无力走路都摔跤,而且还会?伴随肠胃不适,大?多数人都要拉肚子,虽然也会?起红疹吧,不过是那?种成片成片的红疙瘩,跟你描述的也不一?样。”
晕霉是关?外草原上独有的病症,发病快反应烈,草原人都是闻之?色变,但久居中原的商宁秀对这两个字非常陌生?,听见?了也并没有太大?反应。
听见?不是晕霉,穆雷稍微放心了些,沉声道:“不是那?玩意就好,其他毛病都好治。”
维克托:“唔,不过我可没有她?们?中原医师那?种悬丝诊脉的好本事,具体是什么?病我还是得再仔细检查一?下,秀姑娘,你得坐过来一?些。”
商宁秀没有反应,小小的一?只坐在最里面,就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穆雷向来没什么?耐心,更何况看病是非常要紧的事,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仗着自己手长脚长,就这么?膝盖跪着床面,强行将她?捞了出来。
商宁秀的挣扎来得比预料之?中还要再激烈一?些,她?在他怀里张牙舞爪,气息越来越急促,穆雷动作?雷厉风行一?声也不吭,刚将她?的手脚全都镇压在怀中,忽然听见?身后的维克托开口阻止道:“不行,库穆勒尔你先放开她?。”
“嗯?”穆雷皱着眉回头,虽然不明白好兄弟何出此言,但也还是先依言松开了些手中的钳制。
束缚的力量一?松,商宁秀就赶紧又再缩回了床角中。
“我大?概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你看那?。”维克托走到穆雷身边,下巴微微扬起示意他注意看,角落里的商宁秀气息急促好像呼吸十?分困难,她?捂着胸口,即便是从背影看过去,也仍然能看见?她?泛红的后脖子,还有正?在蔓延着往上爬的点状的红斑。
第26章 对他过敏
“这可能是过度紧张产生的?症状, 我之前看过中原一个老先生写的?病理手记,有?一种被他称作‘过激’的?病症,和?刚出生的?奶猫奶狗一个道?理, 就是对某种曾经受过的?伤害或者是惊吓记忆比较深刻所致。”维克托挑了简单好?理解的?词解释给穆雷听, 后者的?眉头越皱越高:“她这么大一个大活人?, 又不真是猫儿狗儿。”
“话不是这样说。”维克托摇头接着道?:“你看罗卡那么大的?块头呢, 前年骑马摔瘸了腿,一直到现在都是看见马就腿发软,这是心里的?疙瘩, 外人?很难理解的?。你好?好?想想她刚才?上一次出红疹呼吸困难的?时候,是不是你也强行抱她碰她了?”
穆雷舌尖抵着上颚不说话了, 维克托一看他这样就猜到答案必然是肯定的?了,穆雷斟酌了片刻后无奈问道?:“那这情况要怎么解决?”
维克托摸着下巴思考着道?:“这种毛病吧,影响可大可小?,说起来就和?那过敏一样,只不过现在她的?这个‘过敏源’是你罢了,只是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药物是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我也没什?么经验, 但现在她身体?本来就很虚弱, 不能受太大刺激这一条是一定的?。”
穆雷拧眉道?:“只针对我一个人?过敏?凭什?么,老子又没打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