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行李陆陆续续搬上了船,怀着两个月不到身孕的徐氏带着广哥儿,乘着马车过来送行。
沈家这边也有沈芊与康氏前来。
徐氏道:“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和侯爷带云姐儿回来。”
萧羡鱼郑重点点头,由沈珩护着上了船,站在船头,迎着风,与岸边的亲人挥手。
帆船驶离岸,码头有人骑马急来,尤子嶙公务在身,这才匆匆赶来,他猛力住着缰绳,马匹嘶鸣,大声喊道:“尽早回来,一堆事等着干呢,别老想着要逍遥自在陪媳妇!”
洪钟之声,广亮清晰,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躲在人群中的各路探子。
沈珩仅仅嗤鼻一息,正眼都不瞧过去,搂着自己夫人进了舱。
大船顺江水启程。
坐下后,二人喝着刚沏好的茶。
萧羡鱼因看见了尤子嶙,一事隐在心里多时,眼下正闲,便想对沈珩提及一二。
“尤侯还未成家吧?”
沈珩望着窗后滔滔不绝的江水景色,轻声应她:“嗯,官家给他说一个也不要。年纪比我大,就是不愿意定下来。”
“那会不会他是有意中人的?”萧羡鱼巴巴地问。
沈珩看她,那副就像无聊了想说闲话的小模样,眼睛里充满求知欲,望让他来解答。
可惜,儿女私情,他们极少谈及。
“他曾说过,他的心在岐兰山,就这么一句。”沈珩尽可能满足她。
岐兰山,三清观?
萧羡鱼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未向你说起,就是那日全家去三清观,我游玩时不慎撞见尤侯在与一个道姑私会,说的话也较…总之尤侯的意思是他不娶,那道姑也别嫁,两个人厮守便好。”
闻言,沈珩眉头锁在了一起,可见是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难怪那日他听青杨说尤子嶙出城跑去岐兰山,原来还有这一层。
“羡羡,这事你没对旁人提过吧?”
“没有,这事我明白不能往外说。”
沈珩颔首,嘱咐道:“这事要是被有心人捅到朝廷做文章,有意化大,子嶙轻则贬官,重则入狱,所以一定不能被知道。”
萧羡鱼心惊起来:“他们说话的地方挺隐蔽的,当时只有我和秀月误打误撞瞧见,应该再没旁人了。秀月你放心,她一定不会说出去。”
沈珩自然是放心她们的,也好在是她们撞见了尤子嶙的私会,不然真的会出岔子。如今要提防的事又加了一件,不得不多想想,早做打算。
“羡羡…”他亲呢地唤她,在那张糯粉儿的唇上亲了下,又咬了下,惹得萧羡鱼嬉笑地避着,却被牢牢吻了个结实。
别这样,不要咬…”良久后,她声都发腻了,他放开后意犹未尽。
沈珩深吸口气,低哑说道:“我还要等你几日呢,亲你就忍不住想咬。”
萧羡鱼也无奈,月信这事她控制不了,正好趁这几天两人好好休养生息,每天都能睡得饱饱的。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别人的夫君也是这般的么,像尝久了素食的猫,一旦开了荤腥,便欲罢不能地折腾。
体魄好的,真会让人吃不消。
每每那种事后的第二天,她都会比平日多吃一些饭菜,不然两条腿打着颤,走路没劲…“羡羡,我有事要忙,不能陪你。”沈珩摸了摸她的头,恋恋不舍放开她。
萧羡鱼知晓他事务多,自觉将房间留给他,自己则回寝室去。
其实她也挺忙的,还有好几件衣服靴子等着她绣呢,等沈靖与沈崎回来,用作见面礼相赠。
之前沈芊已经将沈靖与沈崎的尺寸告诉了她,还说了他们喜欢的颜色,萧羡鱼在自藏的布匹里翻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叫秀月和孔嬷嬷先打了样,剩下的交给她来绣。
另外沈芊也与她提及了那两个兄弟的婚事,尤其是沈靖,很快要从边境调动回来,最多待个一年又要走了,能在此期间将婚事办完最好。
萧羡鱼知道自己作为长嫂,给家里小叔子们议亲是必须要负起的担子,碍于京城内各家对她的看法,她一直没出去走动,也没收到了其他官眷聚会的请帖,着实是难办了。
等回来后,她一定要想想办法将局面打开,总躲着不见人到底是不行的。眼下得先把云姐儿接回来,还有处理掉玉蝶她们,不能急,饭是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做。
“嬷嬷,你交代了那个小屋的事了吗?”萧羡鱼一边绣,一边问。
孔嬷嬷盘着丝线,说:“夫人,昨日我就已经叫匠人去了,说那屋子年久失修下雨会漏,出门前两个姑娘已经搬回了二房院子里萧羡鱼满意却心底还没十足的把握,“希望在二姑母和苗氏回来前,那事能成吧。”
秀月给主子扇扇子,没头没脑接一句:“有相爷助我们一臂之力,定能成的。”
江浪拍打船身,萧羡鱼没听清,疑惑地停下手里的活儿,“你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玉州之行
秀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改口:“我说有老天爷助我们一臂之力,定能成的。”
“也是,我们夫人都走了多少年霉运了,老天爷是该风水轮流转,帮帮夫人了。”孔嬷嬷如是道。
这话听得萧羡鱼直点头,她在京城里头的名声不佳,嫁给沈珩后也未有太大的改变,或许是因为秦家大郎的死已证实和她无关,而沈珩作为现任夫君也依然健在,这才摘掉了不详克夫的帽子,出门在外不再有人对她退避三舍,讳莫如深。
但要融入皇城中的各个官眷圈子,必须要铺垫的准备。即使很难,萧羡鱼相信,再难也难不过沈珩面对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