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萧家不是背信弃义,原来她不是因为喜欢我,原来是李家、是我拖了她三年,苛待了她三年…”
回忆收拢,酒楼内,李淮生笑出声,极其苍凉,看着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问女孩父母叫什么,回答说他们家姓于。
“于…”李淮生别有意味地呢喃:“鱼…好姓!”
他大醉一场,回想父亲的话,什么都顷刻推翻了。
日子很快定下了,就在两日后,于姑娘被小轿抬进了李家后门,成了于姨娘,安置在霍柔依那个院子的一角屋里。
晚上才是同房的时候,李准生未归,正妻主母便先要见一见这新来的姨娘。
训话半响,当于姨娘抬起头的那一霎,霍柔依惊得差点摔下椅子,丫鬟也合不上嘴。
若到这一刻还看不出端倪来,那得是瞎了眼了!
于姨娘不明白为何正妻见了自己像见了鬼一样,没见过世面的她害怕地低着头。
丫鬟知道夫人这个神态不成规矩,连忙自作主张把人叫退了。
霍柔依受了刺激大叫一声,抓着丫鬟说道:“长得是不是像她,是不是!”
丫鬟为难说道:“是.看起来五分相像”
有什么一闪而过,霍柔依忽然想起来,“那个、那个佳梦,通房,是不是也有点像她?”
“这么说起来是啊,夫人!看来五爷还念着那个萧氏.…”
霍柔依一听,狠狠刮了一巴掌过去,“怎么可能,都和离了!他还很厌恶她啊!”
丫鬟捂住脸跪下,看着主子再坐不住,起身不停地踱步。
“这个该死的萧羡鱼,我花了三年时间赶走了她,准生哥哥居然淮生哥哥肯定是中邪了,对,中邪了!他以前恨不得萧羡鱼从眼前消失,恨不得嫁到沈家被折磨,一定是那个贱人趁着我怀孕,做了相爷夫人还不安分,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淮生哥哥!”
霍柔依越想越生恨意,拿起各种瓷器就摔,也不管名贵不名贵,“贱人!贱人!什么都抢我的,从小到大什么她都是好的!她怎么不死呢,不快点死呢!啊啊啊啊!”
夜晚,李淮生公务回来,用了饭,沐浴更衣,大步往妾室那头屋子里去。
甫一进门,便见红烛下那位穿着绿红新装的人,他仔细端详。
嗯…这身嫁衣是依照留底的嫁妆单子上记录叫人赶制出来的,可惜是妾室,不能越过正妻,所以黄金部分改成了银的,珍珠红宝石改成了红玛瑙白玉。
似乎差强人意。
“五爷…”于姨娘怯怯喊了一声,主动走到他跟前。
李淮生听得那娇滴滴的声音,皱起眉头,再近看那张脸,忽然又晃神,情不自禁将人拽进怀里。
像,好像.…一思量,浑身便热了起来,一把抱起了她,扑上了鸳鸯榻。
直到夜深露重,李淮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望着窗外的弦月,身后是已乏得不行的新娘。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股子落寞空虚即使经过了一场云雨也没散去,折磨着人快要发疯。
于姨娘披着被子爬过来,乖乖地伏在他腿上,希望能得到爱抚,“五爷.”
听见这声音,李淮生烦闷地揉揉眉心。
对,是这声音不像,态度也不像,她不会这样!
她应该会像月光,忽远忽近的,近得就在眼前,远得又似千山万水之后,手中怎么留也留不住。
眼前浮现她的模样,那眼,那泪痣,那唇,那身段他又把持不住了,一把扯掉小妾身上的遮盖,以最快的速度卷士重来!
毕竟是初涉人事,遭不住两回,于姨娘泪眼汪汪,却被男人的大手捂住了嘴,李淮生冷冷说道:“不许出声,别败兴致!”
月逢十五,天气闷热,夏蝉鸣鸣。
大清早的,去往岐兰山的道上一家马车正有序前进。
张玉与车夫同坐,拿着饼大口大口吃着,这段日子伙食充足,瘦得见骨的身子明眼可见地长肉了,精神特别好。
今日,萧羡鱼在三清观要为父母与大兄长做一场法事,本来是要邀萧盛铭一道来的,忌讳家中有孕的徐氏,怕冲撞便只好自己来了,把云姐儿也留在了侯府。
下车的时候,清风爽爽,正是赶着好日子了。
法事做了一个时辰,进行特别顺利,过后萧羡鱼移步后院去专用的厢房歇息,经过一个拱门时,眼角瞥见一个身影。
她转过身去看清楚,原来竟是那位与尤子嶙有纠葛的女道士,正默默收拾法事后的东西,往别处搬。
萧羡鱼对这个女子很好奇,于是过去行了个道家礼,说道:“道长,我是萧家来做法事的,眼下饿了,可有充饥的食物?”
那女道士惊讶,打量她的装扮不像没随身带东西吃的,却也没多猜测,有礼回道:“福主请稍等,我这就去厨房拿糕点来。”
张玉一听又有糕点,两眼放光!
她知道夫人出门前吃过早点了,等下送来的糕点大有几率分到秀月姐姐和自己嘴里。
待那女道士端上一盘小米糕来,萧羡鱼这才借机会将样貌看了个清楚。
灰袍着身,是个天然去雕饰的人儿,五官秀气,目光浅浅,不卑不亢,只是…这走路与站姿颇是直正,秀眉间的那抹不羁的神韵有些熟悉。
萧羡鱼下意识轻轻嘶了声,怎么感觉她与尤子嶙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