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月追了出去,拦住邓妈妈怒问:“邓妈妈,你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对待自家姑娘的吗?”
邓妈妈却拉着秀月去到一个拐角处,脸色已缓和下来,说道:“你懂什么,祭天时多少双眼晴盯着,咱们姑娘刚和公主‘大战一场,若是再那么不像样子出去,叫人瞧见指不定又传出什么来,不论是输是赢,气势总得拿捏住啊!
这时候的好言相劝,你看看姑娘那耳朵能听进去么,反而得激一激,她不就打个激灵把心思往正事上了?
我说的那些也不光是为了刺激她,本来嫁过来就是打算做好主母的,男人有通房妾室也是被允许的,姑娘都明白,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可女人总得认清这一件事,把话挑明了,她会摆正了位置硬气起来,绝对不能动不动想着和离,一旦和离就是自己把位置腾出来,让别人得意到最后!公主又怎么样,不和离,她得偷摸一辈子,咱就气死她!”
邓妈妈的话可把秀月说得服服帖帖的,脑瓜子里对邓妈妈满满的敬佩,但是同时也存疑,这法子真的对主子奏效么?
二人还在说些什么,越走越远,可都没发现方才拐角的地方,另一道石拱门里走出一个扫地的仆人,贼眉鼠眼的盯着她们离开,然后立马扔掉扫帚跑了。
房中,萧羡鱼因为邓妈妈的话而陷入了矛盾之中,可整个人没有再消沉,反而开始苦恼地思量。
连从宫里赶回来的沈珩站到她身后,也没发觉。
萧羡鱼听到他的唤声,先是僵了僵身子,可邓妈妈的话犹在耳边,她忙放松了神情,转身对他笑笑:“回来了。”
只是沈珩整个人入了眼,那眉宇,那张脸,那身姿…实实在在站自己前面,心里的钝痛毫不迟疑地发作,十分折磨人。
她想质问,却又生生忍住,强颜欢笑。
沈珩显然是疲惫的,脱下披风,抱了抱她,说道:“我想沐浴。”
萧羡鱼有想推开他的冲动,找不到理由只好乖巧应好,快速离开他的怀抱,去差人烧水。
成亲近一年,不同于新婚时沈珩怕她伺候沐浴会容易干柴烈火,徒生‘危险',现在沈珩的澡已经由她伺候,正因为如此,二人鸳鸯戏水次数可谓不少,闹得萧羡鱼有段时间一听沈珩要沐浴便又羞又恼的。
而眼下看着沈珩入水的身躯,萧羡鱼就有一种不可压抑的怒气。
有些事一旦撕开了一个口,便会像洪水一般一泻千里,不可收拾。
每当湿帕擦过一个部位,脑子里便能想象那里是怎么被触碰,甚至是被亲吻的,沈珩动情时声音低哑,胸膛怎么个起伏,浑身肌肉如何紧绷,掌心有多发烫,她一股脑全部能想象出来!
湿帕往下深处去撩了撩,也一如往常起了反应,而此时有了欲念的沈珩也伸手去摸她的脸蛋,捏着下巴给了一吻,眼里的索要明明白白。
萧羡鱼见状,简直要气死了,心道那个公主身娇肉贵的,怕弄坏人家,没满足好他么,一夜春宵还不够么!
这人…怎么那么混账!
萧羡鱼赶紧低头,不让自己气愤的表情被沈珩看到,下手的力道越发重起来,像要刮下一层皮似的,沈珩受不住皱起眉头,“…羡羡?”
萧羡鱼猛地深呼吸口气,抬头用歉意的眼神看着他,“指甲有点长了,你还是自己洗吧。”
说完,落荒而逃。
沈珩看着自己手臂上确实有指甲划过的红痕,双臂张开靠在浴桶边沿,饶有意味地说道:"性子开始辣起来了”
洗了一刻钟,他自己出来,看了看房内已不见她的踪影,屏风外春泥早侯着了,说夫人觉得明日便要启程,已经去贾府和侯府看望女眷去了。
沈珩听后,又是皱眉,只好自行穿好外袍,去了书房。
贾府那头,贾晴心过得挺好的,就是时常思念丈夫,总忍不住哭两下,好在贾府女眷多,个个没什么坏心思,整日陪着她说说话的,时间也容易熬过去。
贵重的补品是早之前便送过来了,于是她与贾晴心母女说了会话,当说好留下来用饭时,秀月慌忙跑进来,“夫人,侯夫人要生了!
咱们得赶紧过去!”
徐氏要临盆了?!
“不是说还有半个月吗?”
这消息真是突然,贾夫人忙起身催促萧羡鱼:“还管什么半个月不半个月,那孩子喜欢提前出来也是好事,我们都过去看看!”
当她们赶到时,徐氏痛苦的叫声从房里传来,稳婆丫鬟进进出出,萧盛铭牵着儿子广哥儿,在外头焦急到快冒烟,瞧见她们过来,像抓到什么救命稻草,向她们寻求安慰。
萧羡鱼没生过孩子,说一些别着急的话,可在徐氏的惨叫声中显得特别苍白无力,只有贾夫人有经验,便对萧盛铭说道:“萧侯莫急,侯夫人之前生过一个,听说很顺利,这是第二胎,比第一胎会快很多,不会遭太大罪的,我都生了好几个了,你要信我!”
萧盛铭看了看广哥儿,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比现在更紧张,听着媳妇在里头叫得要断气一样,整个人站都站不稳,要下人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抓心挠肺足足等了五个时辰,广哥儿才呱呱坠地。
一想到椅子,他连忙吩咐去搬来,让贾夫人和妹妹坐下,自己则来回踱步。
萧羡鱼瞧着自己二哥哥那样,又想起了沈珩,不知以后她生孩子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这样着急上火,坐立难安,方寸大乱…对于冷静自持的沈珩来说,那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但暗地里摸了摸肚子,又疑心自己是个不能生的,那么沈珩纳妾是迟早的事,邓妈妈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她总觉不甘心。
熬等了一个多时辰,果真如贾夫人所言,孩子给生出来了,是个女孩呢!
萧盛铭拍着大腿哈哈朗笑,抱起儿子转了一圈:“我有女儿了!
你有妹妹了!”
待稳婆将孩子洗干净包好,抱出来时,他小心翼翼接过手,满眼慈父的光看着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对广哥儿说道:“你瞧,这是妹妹,以后你要好好当哥哥,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四岁的广哥儿认真点点头,“我会的,父亲。”
萧羡鱼瞧着刚出生的小侄女,小猫似的惹人怜爱,欢喜得很,也要抱一抱,这时稳婆出来说夫人都收拾好了,萧盛铭便小心地把孩子给了妹妹,自己跑了进去。
她抱着孩子和贾夫人也进去,徐氏刚生完,人是虚脱的,额上系了抹额,双手被丈夫握着不放,虽然疲惫不堪,但如今儿女双全,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贾夫人恭贺,说了许多多子多福的好话。
徐氏笑着应了,同时看向萧羡鱼,轻声说:“你也会的。”
萧羡鱼知道嫂子已晓得宫中宴席上发生的事,默默鼓励祝福着,萧羡鱼顿感心酸,若是她不知道沈珩欺骗了自己,她一定会承接了这好话…碍于心思不能说出来,萧羡鱼勉强回应了一个笑容,打算在侯府里用了晚膳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