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斓公主在一旁配合着,哭声又大起来。
孝帝满目失望,无话可说,但如果沈珩被定罪,他将面临严峻的后果,只是沈珩也是趟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物了,就不信这回会坐以待毙!
果然,就在连冯英芮也没新的头绪时,沈珩一挥衣袖,问:“邵大人辩完了吗?”
邵渤饶有兴趣地看他:“辩得差不多了,怎么,沈相要接着与我辩论?”
沈珩冷笑:“同朝为官那么多年,邵大人怎么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做事大多不靠嘴,这是案件,不是讲故事,定罪拿出实质人证和物证来。”
李淮生终于等到机会,出列:“臣李淮生,再次指证沈珩确实是朝臣家宴当晚与金澜公主在沿香殿内。”
邵渤也将物证香炉搬上来,“这里面的合欢香是温香楼的货,听闻沈相没成亲前,是温香楼的常客,最喜欢和头牌夜樱姑娘饮酒弹琴,你在那里混得那么熟,要拿到一点合欢香不难吧?”
这时,沈珩表情有点微妙,不着痕迹望向萧羡鱼,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已没有方才的恐慌,有的只剩一言难尽的疑色…“呵呵…邵大人莫要打趣我,应该说整个朝堂不少人都去温香楼,都会去听一听那的姑娘唱曲弹琴,何必为了案情刻意着重说我他严肃向孝帝一拜,正声道:“陛下,基于公主的指控、臣的否认,听了那么久的推论,也该让臣这方提出新的人证和物证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公审之战(二)
金銮殿上,所有人听到沈珩要上新人证和物证时,神色各不相同。
孝帝倒是眼里一亮,大手一挥,快,上!”
可沈珩没动,众人又是一阵疑惑。萧太后露出了然的阴笑,其实沈珩的心腹青杨早已被她的人团团围住,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皇宫来!
这时,却又看见百官列中最尾最后的位置里慢吞吞走出一个微微弯腰的官员。
“臣季三槐奉命带沈相一案的新人证物证前来。”
百官惊诧,这个季三槐只是户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官,居然给沈相带证据来?
后来经人提醒才知道原来是和沈相的妹妹定了亲的。
可又有人说,不是沈相强迫的吗?沈相一出事,季三槐便整日风流去了,丝毫没把沈家放眼里。
不明白的人在挠头,明白了的人不得不说这一招障眼法用得极好!
萧太后和金斓公主面面相觑,两人都不自觉直起身子,强压志忑暗骂大意了!可当看见来的证人居然是温香楼的夜樱,不禁嗤笑。
有官员也认出夜樱身份,大斥:“放肆!金銮殿是什么地方,岂能让娼女踏入!”
其他官员也不是哑巴,都各为其主,反驳:“如今关乎皇家名誉,关于重臣罪名,若此时还要迂腐办事,未免太过刻板,日后如能灵巧辅助明君治国!”
双方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孝帝一掌拍下,“都给朕闭嘴!
今日只断案,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什么样的物件都准予上殿,谁再说一句,立马拖出去杖责!”
孝帝发怒,镇声的效果十分明显,没有人敢再出声。
邵渤问夜樱:“姑娘是来做人证的,难道你可以证明在案发时沈相不在宫里,反而在温香楼?”
夜樱跪着,将头低得很低,声音却是清亮的,“不,贱女不知具体案情,是来证实一件事的,那便是温香楼的合欢香有个特别之处,只要用过一宿的人,其残留于体内的时间将长达三个月。”
金斓公主便心想,沈珩是用了的,这个娼女找来不是对他自己不利吗?但是沈珩没有那么愚蠢啊!
金斓公主顿时心慌不已,对眼前这一幕心中没底。
何止金澜公主,萧太后一党与邵渤也是同样的想法,沈珩这招绝对剑走偏锋!
沈珩见他们一个个惊疑不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夜樱,你确定只要用过一宿合欢香的人能在身体里长时间有残留?”
夜樱掏出一包粉末,道:“口说无凭,温香楼已烧毁,此乃之前温香楼库房中拿出的合欢香,未经过稀释,请准许贱女示范一次,证明有一样东西能看出残留!”
孝帝很快应下:“准!”
只见夜樱将带来白色的粉末取了一些放入扁矮的香炉中,再拿出另一包灰白的粉末倒进干净的碗内,加了清水进行搅拌,然后点燃香炉,将碗和香炉挨着放,最后罩上一个琉璃罩。
“请静待一刻,各位将看到变化。”夜樱做完后,头又低了回去。
萧羡鱼紧紧盯着那琉璃罩内,袖下的手攥得指尖发红,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着,忽然那碗拌了灰白粉末的水逐渐变色,先是粉的,接着更深,一直到红艳。
趁着大伙七嘴八舌的讨论,夜樱拿出一张方子,说道:“禀陛下、相爷,这是合欢香的方子,属于不外传的秘方,里头有一样世间少有的花草,叫牵花竹桃,花朵做料可致幻,但它一碰到草灰水,便会变成红色。
而合欢香若是一次性重量使用会容易致死,平时的剂量是十分轻微谨慎的,需要用到一宿的时间才能在体内集成量,且人体似乎对这种花剂的排解较为困难,所以残留时间略长,但不会引起不适。”
其实这个发现十分偶然。温香楼并不喜欢多拿合欢香出来使用,毕竟是草药花剂,她们伺候的多是京城里的官员和富豪,万一出了岔子谁也担不起责任。
最多是开苞的新人不愿意配合的时候会用一用,这样客人满意,新人也没那么痛苦接受。
巧的是两年前有个京城富豪的田地收成不好,去外地请了一个擅于种植之道的大师傅前来相助。
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农户出身的老男人,皮肤黝黑,穿着略糙,身上一股子灰味,衣服掸一下都满满飞白。
富豪十分满意那人的指点,一掷千金请人住了几天温香楼,让这个乡下人见见世面,当时就点了一个新人作陪,老鸨看那人腼腆老实,新人又哭死哭活的,只好点了合欢香。
后来发现凡是那人接触过的杯子,里头的酒水都会变成红色,吓了老鸨好一大跳,查来查去的,原来是合欢香和草灰相融的结果。
再后来,温香楼里的人无聊就做了试验,发现其中的规律,至于具体是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效果,没有研究毒物医理的人在,也就没深挖下去了,渐渐遗忘。
冯英芮已听出其中门道,立刻将沿香殿香炉里的香点燃,然后也配了草灰水,用琉璃罩罩住。
可这个香炉里的合欢香微量,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草灰水才显出了淡淡的粉色。
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沈珩道:“臣坚持自己无罪,愿意一试,也请金斓公主同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