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82节(2 / 2)

    王吉说着招招手,就走上前一个模样齐整,笑容可掬的中人来,毕竟有些钱不能省,省钱没好货。

    这位赵中人做足了功课来的,递给谈栩然一份册子,道:“沁园边上眼下肯卖的有十六间屋子,刨去太大太贵的和太小太破的,余下还有六间,我都理在头六页上了,还请夫人看看。”

    谈栩然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把这一本册子都看透了,却只道:“依着远近都看看可方便?”

    这话一出,中人便晓得她挑剔,可依旧笑脸相迎,嫌货才是买货人呀。

    可毕竟是买屋啊,怎么由个妇人出来做主,这可不是买米买油,多大的一笔银子啊。

    心里虽奇怪,赵中人不露声色,只安排了小轿,带着几人一间间的看。

    几间屋舍看下来,连吴燕子都能看出来,谈栩然不是很满意。

    沁园边上的屋舍一向好出手的,中人以为是价钱关系,可王吉知道不是银子的事。

    年末又同谈栩然结过一笔账,加上陈舍微烟卷铺子的分红,这夫妻俩的现银加起来买一间五间张四落大厝都有余了,她迟疑,只能说明并不很中意。

    “要不,叫六爷一起来拿个主意?”王吉问。

    谈栩然正想着眼前这大厝虽然地段极好,可端正肃然的气质似与陈舍微不大相衬,听到王吉这话回过神来,道:“不用叫,他若有空,今儿晚上就到了。”

    果不其然,叫陈舍微独守空房他怎么坐得住,眼下马车正奔在官道上呢。

    撩开车帘,把果皮用力掷到边上的野地里,陈舍微把手收回来,没留意方才擦肩而过的马车中,微微撩动的车帘一角。

    “是六哥!他昨晚没在泉州!谈氏好大的胆子,竟然独自带着陈绛外宿!”

    不同于陈冬的莫名激动,董氏反而算是冷静,只道:“许在别的亲戚家中借宿了呢?谈氏素来不安分,也教不出什么好女儿,眼下放纵过活,等到了女儿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些都会叫旁人拿出来指摘的,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她们给淹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选泉州的房子啦。

    第100章 藕粉和厝宅

    沁园足可比得上一个村落大小了, 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才看了三间厝宅天就黑了。

    一行人回到小院时, 陈舍微刚好到了。

    男主人一到,赵中人心里更有底了,只是见陈舍微把着个鬼气森森的人偶灯看来看去, 又兴致勃勃的摆弄着骨骼关节琢磨,像是喜欢得紧。

    院里檐下歇着一只长尾白玄鸟灯, 恰逢禅寺暮鼓声起, 玄鸟无风不动, 美得禅意十足。

    赵中人心下对陈舍微的性子有了几分估量,临走时又叫了王吉去外头耳语。

    “赵中人说什么?”陈舍微有点好奇,直接就问出口了。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 王吉就道:“打听你和夫人的喜好来着,我就说你喜欢种种花, 种种菜。他就说明儿再领你们去看。”

    陈舍微走进屋里, 见谈栩然拢了青丝在梳发尾, 问:“今儿瞧的都不喜欢吗?”

    “许是在寺庙边上的缘故,又是官员旧宅, 那几处都太肃穆了。”谈栩然从铜镜中望向陈舍微, 笑道:“若是你瞧见了,会觉得像进了祖宅祠堂。”

    陈舍微略一联想,打了个寒噤, 又觉得谈栩然处处挂念自己,心中一暖。

    买宅毕竟是大开销, 虽然现银有余, 可开春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再说买了新宅难道就能拎包入住了?

    还得修葺, 打家具不是?

    若是买下一间家具俱全的,那银子还得添一箩筐。

    王吉与他们不同,他老娘早就发话了,死也死在泉溪,同他爹一样,断然不会来泉州住。

    他起码要伺候老娘到归西,所以一时半刻主要在是住在泉溪的。

    至于在泉州的住所么,跟在陈舍微边上挑个一间张两落厝宅,方便他看顾烟卷铺子以及婚后同吴燕子两人小住,就很够用了。

    陈舍微这一年估摸着也是千户所、泉州卫两头跑了,住在泉州倒方便些,毕竟是拖家带口的,三间张三落大厝也就很宽裕了。

    若是这个大小的宅子,陈舍微今年的进项再加上谈栩然的,能余下好些,再往大了买,那都是官宅了,虽有官身,但也用不上啊。

    买宅这事儿,陈舍微觉得谈栩然比自己更上心。

    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摇了摇脑袋,将还在翻看中人手札的谈栩然扑在床上,吮吻她柔软的脖颈。

    被他温热的唇舔舐着,谈栩然才有了几分活在当下的真切。

    自从昨夜她做了关于陈绛的噩梦之后,这一日她都虚飘飘的,旁人同她说话,仿佛也隔了一层。

    噩梦真实又可怖,谈栩然甚至怀疑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

    那时,陈绛在三房里寄住,被裹了脚。

    兵荒马乱之中,谈栩然眼睁睁看着她一戳一戳的跑着,鞋上满是泥血。

    小小的一个人,满目惊惶,根本不知该往哪里逃,路上逃民渐远,谁都没有理会她,只留她一人跌坐在地上。

    身后蹄声阵阵,倭刀薄长,斜在马背旁,快驰而来。

    一路逃跑,陈绛都没哭,直到此时才如小猫般呜咽出声,‘阿娘。’

    声声令她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