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96节(2 / 2)

    前些日子存下的紫藤花酱要快些吃掉了,还有陈舍微从老宅带来的蔷薇花酱。

    这些都放在青松院小厨房里,日日用冰镇了,留存花味。

    夏日老松浓阴下,风里吹淡了小厨房里透出来的花香,却掩不掉清冽的松针气味。

    松味在冬日里像是覆了雪,是冷冷的,但到了夏天,就是薄凉的感觉。

    陈绛睡在树下,轻盖一层纱被,零落有三两根松针掉落在书册上,发出轻轻的,‘哒’的一声。

    也不知是这一声唤醒了她,还是睡够了,陈绛抓下盖在脸上的书册,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阿爹阿娘呢?”她睡了个极好的午觉,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亮得像是在发光。

    “爷出去了,夫人在正屋理事。”吴燕子捧着两个碟走了过来,碟里放着一个剥了皮的桃。

    “你这桃儿是刚剥好的?瞧着溜光水滑的。”陈绛说着,就见吴燕子给她递过来一把小勺,笑道:“不是,是爷弄的,夫人同我们都吃过了,姑娘这份刚用冰镇着呢。”

    陈绛一勺挖下去,该碰到硬核的地方却软软的,剜下一方来看,就见桃核被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粉粉软软,晶莹剔透的内馅,有些像石花膏,但吃着没有脆感,软得纯粹,更清味些,也是凉凉的,但不是海水的凉,而是山风的凉。

    “爷是用木莲果籽揉汁做的。”吴燕子道。

    果然是来自山林植物,同是石花膏出自海洋不同,真是奇妙。

    陈舍微还用蔷薇花酱调了味道,整个桃子吃起来就像是蔷薇花落后,结出桃子的滋味,陈绛吃得脚都不自觉轻晃。

    书案上的大字被谈栩然圈点出了好些不足,陈绛吐了吐舌,只好取过一张重写。

    ‘阿娘比阿爹真是严苛多了。’陈绛心想着,笔尖蘸满墨汁定了定,摒除杂念,下笔一气呵成。

    落笔再看,是比前一张好了些,再翻捡出上个月的大字来看,觉得如谈栩然所言,练匕首增腕力,的确是对写好字有帮助的,而且作画时也觉得控笔自如了许多。

    一家三口算是各有各的事情在忙,陈舍微可没陈绛这样写写字作作画的怡然自得。

    陈舍嗔早些日子就从漳州回来了,不过陈舍微只在大房找他们去议事时见了他一面。

    陈舍微后来又走得急,也没能说得上什么话,只在陈舍嗔感慨五房倒霉的时候多夸了蔡氏一句,说她沉得住气。

    几个男人谁也没接话,陈舍微就奇了怪了,夸女子一句,正视一下她的功绩,会死不成?

    今儿陈舍嗔卯足了劲就是炫耀来的,他在漳州有舅兄开道,自然是如鱼得水,实打实谈妥了好几笔买卖,等收了夏烟交了货,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陈舍微也顺着他的自吹自擂夸了好几句了,陈舍嗔真是听不够啊,屁股黏着不肯起来。

    最后把陈舍微给惹毛了,扔下一句,“小孩比糖多呢?差不多得了,幼不幼稚?”

    临走时从茶楼叫了一篮配茶点心,还记在陈舍嗔账上了。

    陈舍秋‘呵呵呵’的笑着摇头,道:“小六自己才真是孩子一个,你牛皮吹得太大,挤了满屋子,他听不下去就不待了,还跟小孩揪辫子似的,要逮你一点玩意解气。”

    这话说的,陈舍嗔也不好上纲上线的骂起来,就道:“他就这样,不晓得做男人该沉稳些。”

    “你倒沉稳了?”陈舍稔满脸阴郁,一张口这屋里都冷一分,“牛皮吹够了没有,在漳州真谈得那么好?我看你是玩的不错,眼下的乌青这两天了还没补回来呢!”

    陈舍嗔挠了挠眉毛,‘嘿嘿嘿’的笑,道:“三哥憋坏了吧?你在家里,也不至于全素着吧?”

    “那能一样吗?!”陈舍稔烦躁的说。

    陈舍嗔也不好多说来馋他,他此行的目的也不在此,就道:“我在月港那些日子,都住七叔院里呢。他还替我介绍了几波客人,我要真没点买卖做下来,至于在月港待那么些日子么?”

    “怎么不至于,听说月港的花楼里还有蕃女。”陈舍稔又扯远了。

    陈舍秋踹了他一脚,冲陈舍嗔一努嘴,道:“小七叔可抽份子了?”

    “他自然是没要的,”陈舍嗔道:“我哪能那么不识抬举,该给的要给,月港的官儿也不好当,你以为两袖清风的走到交际场上,人家就看得起你了?”

    “也是,闽浙两地博财的商贾都聚在月港,说是卧虎藏龙也不为过,没点身家,官儿又怎么样,谁瞧得上眼啊。”陈舍稔似有所感的说。

    陈舍秋琢磨了一下,问陈舍嗔:“小七叔在月港是不是真养了个人?我听你嫂子说,曲氏同他生了隔阂。”

    “噢。”陈舍嗔摸摸下巴,道:“难怪见七叔似乎有点捉襟见肘,原来是内财叫妇人拿捏了,我还以为是错觉呢,他倒遮掩的不错,在月港也能捞到银子。”

    陈舍秋‘啧’了一声,道:“问你呢!”

    陈舍嗔点点头,道:“是在后院养了个女子。”

    “模样很俏?”陈舍秋微微蹙眉,“瞧着小七叔不是个贪色的呀。”

    “一个人在月港做官,身边没女眷伺候才养了个女子,这有什么啊?我看那曲氏也是太不像话了些。”陈舍嗔还没说话,陈舍稔先替陈砚墨委屈上了。

    “我在前院住着,没见过那女子模样。”陈舍嗔赞同的点点头,又挤眉弄眼的一笑,道:“不过七叔拨了个没破身的丫鬟来伺候我。听她说,那女子成日就是习些房中术,什么花样都肯做的,比花楼的姑娘还要下贱。要我说还是七叔会调教人,养上这么一个满心满眼只你一个的女子,整日整夜只晓得痴痴缠缠的要做那事,一日不做就跟丢了魂似的,想想也是乐事啊。”

    说罢,满屋的男人都笑了起来,笑得叫人直泛恶心。

    幸好陈舍微是提前走了,还能留下吃晚膳的胃口,不然,真是连方才喝下去的几口清茶都要吐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事事如意,我的宝们!

    第115章 中暑和番茄

    夏日晚畔, 日落西山凝成半个流油红心咸蛋黄,渐渐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