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48节(1 / 2)

‘什么女管事, 不阴不阳的!’米氏听了又是一股无名火, 表情也不满起来。

    糖寮的女管事却处之泰然,笑着叫人打开一个红漆礼盒。

    米氏冷着脸一撇眼,望进那圆红之中, 就见满目黄红绿紫,颜色淡融可爱, 与寻常敦实的礼饼相较, 别有一种雅致美感。

    装在红漆礼盒里的喜饼小食是分送亲友的, 陈绛配了十张蔷薇饼,两方番麦松糕,四块茉莉茶酥和六块芋头烧,以及十只内馅各异的什锦团子。

    蔷薇饼是软饼,饼和饼之间都用干花瓣隔开了,拿起来软塌塌的一张,但丝毫不黏手,内馅的红亮都能透出来,像是姑娘因害羞而绯红的面颊。

    米氏咬了一口没断开,忙用舌尖抿了。

    这是糯米面做的饼皮,绵绵能拉丝,花酱的内馅香甜诱人,太适合做红喜事上的喜饼了。

    番麦松糕是规规整整的淡黄方块,有两张雀儿牌那么大,顶上嵌一粒饱满碧绿的南瓜子,蓬蓬松松的,未尝就能想象到口感。

    茉莉茶酥更是精致,极饱满的一个浅绿圆饼,面上嵌一片细白的茉莉干花,米氏拈起来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拿到唇边时已嗅到茶香,掰开酥饼,内馅细润洁白,居然是百合馅,还有些鲜蒸的口感,绵软化沙。

    看起来,尝起来,就像一小块春天。

    米氏闭口吃着没说话,模样的确是好,吃起来也好。

    芋头烧是钝角的方块,是先蒸后捣,再捏又烙的做法,所以八个面焦黄,隐隐露出点芋肉的淡紫,朝上的一面落了点杏仁碎片,底下铺着几张交扭的箬叶,六块芋头烧摆得高低错落,弄得好比盆景。

    芋肉的点心米氏也不是没吃过,这芋头烧吃起来也就是那个味,不过就是香醇一点,绵密一点,好吃一点罢了!

    十只什锦团子一共五个口味,枣泥、芝麻花生、红豆、绿豆和奶黄。

    “奶黄是个什么东西?”米氏下意识问。

    女管事恭敬的递了一只给她尝,明明也是冷了的糯米皮子,怎么还这样软,奶黄馅香浓极了,好吃得米氏神色都柔软了。

    礼盒有两层,下一层是各种糖果儿。

    一种是花生贡糖,这个米氏晓得,闽地无人不晓。

    还有一种是橙皮糖,剖下来的橙皮用冰糖酿裹了,一根根橙黄亮泽,仿佛包了琥珀一般,咬下去甜酸交织,柑橘类的香气宜人清新。

    米氏分明被这种滋味惊艳,却道:“边角料也做,我是不给银子吗!?”

    糖寮的女管事笑道:“称心如意,心想事成,橙子有口彩,多多益善。”

    米氏嗤一声没说话,指着状如骰子又裹着细粉的糖块,道:“这又是什么把戏?”

    “这是水晶软糖,用橙汁与酸檬汁做的。”

    米氏捏起一粒,嚼进唇齿间,细糖沙沙,内里软弹,果子气丰盈,更觉奇妙好味。

    裹在红封油纸里的喜饼小食,则是送给关系浅一些的同僚或邻居。

    陈绛选了六块牛乳饼,四块山楂饼,四块椒盐芝麻花生饼,还有一包红糖麻花,一包海苔麻花。

    另外等成婚那日分送的,就是常见的小礼饼了,内馅是五仁肥肉冬瓜糖,很实在了。

    米氏坐着吃吃食,喝喝茶,等了半晌没见再呈上来,竟有些失落的问:“没了?”

    女管事笑着一颔首。

    米氏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看向边上的大儿媳,道:“你觉得如何?”

    大儿媳用帕角擦去一点糖,谨慎的说:“儿觉得还不错。”

    米氏做作的点点头,道:“来人,带她们去账房结账,对了,再多给一笔定钱,过几日少爷的喜饼也按着这个来吧。”

    大儿媳赶在女管事之前开口,“娘,那咱们在黄记的喜饼怎么办?”

    “损一点定钱罢了。”米氏不怎么在意的说,却听女管事道:“夫人,我们不接这样的喜饼了。”

    米氏诧异的望过去,“什么?”

    女管事笑容有点为难,但接不了就是接不了,“这一批喜饼好些都是我们家姑娘带着人做的,离了她,糖寮的人做不出来,光是水晶软糖这一项,太熬人了,估摸着糖寮的师傅要疯了。”

    “要加多少银子?”米氏根本不信陈绛一个丫头片子能有这能耐,自顾自的问。

    女管事又客套的笑了笑,“夫人,不是银子的问题,是真难办。而且蔷薇花酱、茉莉花瓣也都用完了,这原都不是糖寮里的点心材料,我们家姑娘为着姊妹情谊从承天寺点心房里调出来的。”

    “行了你下去拿赏吧。我同你们家姑娘说去。”米氏说着就起身,朝陈梅院子里走去。

    陈梅院里正热闹呢,几个姐妹这几日都舍不得离了陈梅,恨不能吃住都在她院里。

    米氏一进来,院里的笑声都没了。

    原本这笑声里就掺杂了好些不舍愁绪,眼下骤然一静,满院红彩也觉哀愁。

    陈绛听了米氏来意,笑道:“二婶,做不了。”

    “为着你哥哥的事情紧一紧又怎么了?”米氏朝陈梅一努嘴,似乎玩笑般道:“姐姐是姐姐,哥哥就不是哥哥了?”

    陈绛居然不接这话了,看着米氏,嘴角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如讥讽如轻蔑。

    这年岁的女子鲜有如此直视他人的眼神,米氏叫她这样盯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沫子。

    半晌,笑声才破出来,冷冷的,辅以她愈发张扬清艳的容貌,真有种盛气凌人的滋味。

    “二婶说笑了。”

    米氏的话在陈绛听来,就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