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逢皱眉良久:“这与你们又有何关系?”
盛明麟道,“自然有。”
一边摆出咄咄逼人的样子,一边心里却在想,看来未时逢确实不知道韩九洲,更不知道老祖就是韩九洲,他是真的觉得他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
未时逢身上,颇有几分不得志少年的郁愤之气,既鄙视权势又畏惧权势,应该不是演的。
他最终还是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从我五岁时,他就忽然出现,一直遮着面,教我功夫,我也问过他,他只说我将来就会知道了。”
盛明麟问:“年纪,身量?”
未时逢微露怒色,但还是道:“身量修长高挑,似乎是个年轻人,但声音应该是假声,不辩男女,也没有要求我拜师,因为总是晚上来,就让我叫他夜先生。”
盛明麟细问了两句,他似乎也不知道更多了。
于是两边暂时分开,未时逢临走之前,忽然来了一句:“如果那个人是秦江白,你会怎么办?”
盛明麟直接道:“不是他。”
他道,“如果呢?”
盛明麟正色道:“我非大理寺卿,但如果我是,我自然会禀公执法,你放心就是。”
未时逢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走没人了,盛明麟才低声道:“他应该还有什么没说的,而且教他的人……”
教他的人是何意?跟韩九洲有何关系?
他不太相信巧合。
团子在大人说话的时候,一向不捣乱,但她知道秦江白呀,所以等人一走,立刻问,“锅锅锅锅!秦锅锅肿么啦!?”
盛明麟学着她的声音,笑道:“秦锅锅没肿么呀!好着呢!”
当时他和沈凌绝霍沉昭要出门,所以叫秦江白来看孩子了,所以必然不可能是秦江白啊。
他准备回去就让江清阳去查查这事儿,就是灭门那一日,谁去那家食铺吃过饭,中间谁离开过,这应该很好查的。
主要是当时江清阳跟着七皇子他们出门了,完全没有嫌疑,所以让他去查最合适。
三人说着话,端王妃终于出来了,一路悠闲逛着回了小院儿,也是午饭时间了,叫了素斋来吃。
随吃着,锦衣卫就把秦江白那边的信儿送过来了。
盛明麟一看之下,简直没有疑问了,教未时逢的那个人,十有八 九就是徐景迁!
而徐景迁选中未时逢,十有十成,是因为未时逢是韩九洲的后代。
可是徐景迁这是什么意思啊?教韩九洲的后代学武?
盛明麟收起信,就问端王妃:“娘亲,你认识徐福的夫人吗?”
端王妃道:“当然认识啊,刚才不是还遇到过?”
盛明麟一呆,“刚才还遇到过?”
“对啊!有事?”端王妃道:“我们只要不走,她一会儿肯定会过来的。”
盛明麟想了一下,道:“若是有可能,能不能问问徐景迁?”
端王妃有点吃惊:“那个死了的孩子吗?”
盛明麟点了点头。
端王妃也不多问,就道:“可以,她应该知道不少。”
毕竟,如今的徐夫人是续弦,原来的夫人之前的儿子回来了这种事,她是怎么都不可能不上心的。
于是盛明麟就抱着妹妹,准备哄她在这儿睡个午觉了。
团子换了地方,有点兴奋,不肯睡觉,在屋里跑来跑去,一边还问他:“锅锅,那个人系好人吗?”
“不一定,”盛明麟都不用问,就知道妹妹问的是谁:“有可能不是好人,但也未必是坏人,总之珠珠不要自己跟他说话就是了。”
团子点头儿:“珠珠不说。”
盛明麟道:“珠珠乖。”
他张开手,拍拍,“来,乖宝宝自己来睡觉觉了。”
团子站在桌边,有点犹豫,又想当乖宝宝又想玩,于是东张西望找理由,然后忽然咦了一声,指着桌子下头:“锅锅,这里有制制!”
盛明麟还以为妹妹是在找借口,结果团子就仰着小脸,开始辩认了:“又一个人……”
盛明麟好奇起来,也过去看。
但那字好像就是指甲划的,很轻微,看不清,他又是个较真的性子,最后忍不住了,叫霍沉昭帮忙把桌子翻了过来,就见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素斋 难吃”。
盛明麟真是笑死了,这一家的素斋确实不咋滴,比起他们之前吃的那家,简直天壤之别,这估计是谁家老人带着孩子来,孩子表面上不敢说,偷偷拿指甲写字。
团子看他笑,也跟着捡漏儿哈哈笑,盛明麟笑着笑着,忽然心头一动。
他在想,当时李玄来找他,绝对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又没有交情,见都没见过,找他已经算是万不得已了,他肯定有过犹豫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