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隐约意识到了封燃昼接下来要说的话?:“你的意思是……”
封燃昼坦言道:“我?想送小白去盆中天历练,一方面,能让他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另一方面,也让他看看修炼的不易。”无论怎样,好高骛远都是大忌。
关于盆中天,谢挽幽倒是有?所耳闻,那是一种空间法器,高阶炼器师能在法器中制造出一方天地,并往此?方天地里投放一些妖兽和灵植,相当于随身空间。
很多大家族会将?小辈投放进?盆中天当中进?行历练,盆中天受法器主?人控制,小辈有?长辈在外看护,受到的伤害也不至于过重,在可控范围内。
虽然伤害可控,但送一个四岁孩子历练,这也太……
“我?知道你舍不得,”封燃昼拱拱她的手腕:“但小白毕竟不是普通的四岁孩子,在未来,他必定会遭遇更大的危险。”
谢挽幽有?气无力:“话?虽这么说……”
可理?智上,她真的不愿看到这个孩子再受任何伤害。
可过于溺爱,因为害怕孩子受伤而不让他去接触任何危险,对孩子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捧杀?
谢挽幽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她咬了咬唇,回头看了床上的谢灼星一眼,他正摊开爪子躺在她的枕上,小小一只,翻开的肚皮柔软地起伏,彰显了他对周围环境的信任。
她不忍地收回目光,略显迷惘无措地看向封燃昼。
封燃昼舔过她的手背,以?此?安抚伴侣不安的心情:“我?会看着小白的,我?会亲自带他,直到他有?能力应对危险。”
谢挽幽控制不住的心情低落,失落地点了点头:“那你尽量不要让他受太多伤,好吗?”
白虎的喉咙里发出一道低沉的呼噜声,像是一个保证。
见谢挽幽情绪不高,封燃昼便咬住谢挽幽的衣袖,带她去外面散散心。
今夜无云,满天星子清晰可见,在夜幕中熠熠发光,谢挽幽在湖边坐下,夏夜清风拂过她的脸畔,隐隐送来浅淡的草木香气。
白虎蹲坐在谢挽幽身畔,任凭谢挽幽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
谢挽幽喃喃问:“你说,谢厌也会是那样想的吗?”
封燃昼轻轻呼噜了一声,带点疑惑的尾音。
谢挽幽轻声说:“无法保护其他人,小白会责怪自己?不够强大,那么谢厌呢,他逆转时间,是不是也想尽自己?所能救回所有?人?”
封燃昼与她共望这一片星海,低声道:“谢灼星是小白,谢厌也是小白,他们的内核是一样的,绝不会因为他们命运轨迹的不同而发生改变。”
谢挽幽没说话?,侧过脸,把?脸埋在他的鬃毛里蹭了蹭,过了不知多久,才闷声道:“你说的对。”
就在湖对岸的树林里,容渡从一丛天心兰后走了出来,沉肃的目光投向湖对岸。
他本是深夜外出散心,无意撞见这副场景,便停下脚步,想要看看那两人谈的究竟是什么恋爱。
可容渡却没想到,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晚风中依偎在一起,明明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举,却让人平白生出一种任何人无法插足的亲密感。
容渡看了一会儿,微微有?些出神。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在他拜入玄天祖师门下后不久,他就发现,五师兄并不喜欢他。
而这种不喜不仅针对他,就连其他师兄,五师兄对他们也不甚亲近。
每次其他师兄好奇五师兄的本体,想要上手摸一摸,五师兄都会严词拒绝,并且马上蹿走,似是很厌恶旁人的触碰。
只有?师尊,是唯一的例外。
五师兄只允许师尊抚摸他的毛,其他师兄见了,当着师尊的面不说什么,私下里总会找五师兄酸言酸语几句,五师兄从不理?会。
而现在,谢挽幽也成?了另一个例外。
有?了这样的对比,容渡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封燃昼对谢挽幽的感情,竟是认真的。
容渡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迷惘。
正当他在晚风中出神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什么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容渡目光一厉,差点要拔剑,却在感受到身后熟悉气息的时候僵硬住了。
“大师兄?”容渡眉头紧锁:“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来问你吧。”
玄极真人揣着袖子,目光先是落在小师弟的脸上,而后又投向湖对岸,眼中很快浮现一丝了然:“怎么了,你是不放心徒弟?还是不放心五师弟?”
容渡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晌,笃定道:“大师兄,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玄极真人尴尬了须臾,想要岔开话?题,仰头看天:“今天的月亮真圆,星星也好亮啊。”
“……”容渡的目光变得凌厉,语气中也带上了谴责:“大师兄!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怎么能继续放任下去!”
玄极真人轻咳一声,讪讪地打圆场道:“哎呀,你管他们做什么啊,师尊都没说什么……”
提到师尊,容渡就想起了他插几次灭几次的香,一时间,脸上恨其不争的表情僵住了。
玄极真人懂了,好奇问道:“看来你也向师尊请示过了,师尊怎么说?”
容渡面无表情:“……香灭了。”
玄极真人唏嘘道:“可见师尊也不想管这件事啊,那你就别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