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是那个被钉死在墙壁上的男人流下的半凝固的血泊,浓重的灰尘和鲜血气息在逼仄的空间中蔓延。
莫奕步伐急促地迈过地面上散落的纸张与破碎的家具,大步地向前走去。
然后停留在了那盏苍白冰冷的灯管下方,它在头顶发出轻轻的滋滋响声,将走廊中的这一截照亮——以及走廊一侧的那间半敞的黑洞洞的房门。
莫奕在那扇门前站定,用手中的手电筒向门内照去。
房间内是一如往常的黑暗冰冷,手电筒的光柱在房间内缓缓地移动着,将里面的景物一一照亮。
那张他醒过来的铁床正歪歪斜斜地躺在病房的深处,上面是被莫奕弄断的束缚带,静静地在冰冷的皮革上印下深深的阴影。
铁床的前方是那个肮脏的标牌,模糊的字迹隐藏在黑暗当中。
莫奕迈步向房间内走去,江元柔的眉头紧皱,也跟了上去。
他面向那张铁床前停下了脚步,手中手电筒的灯柱落在铁床对面的那张墙壁上——
江元柔的目光随着他手中光柱的方向移动,在看到那张墙壁上的图案时,她微微一怔,然后眉头皱紧,视线紧紧地黏在墙面上。
只见在苍白的灯光下,那面墙壁上布满了深棕色的血迹,刺眼的半干涸血迹印下深深的阴影,无数凌乱的涂鸦构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静静地趴伏在墙壁上,用翅膀上眼睛般木然的花纹瞪着她。
江元柔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它,然后缓缓地上前一步,这才发现了这只蝴蝶与其他几处的不同之处。
其他的蝴蝶都是用鲜血在墙壁上画出来的,而这只蝴蝶……好像是用手指甲在墙壁上扣出来的。
凹凸不平的起伏线条中是半凝固的鲜血和血肉残渣,还有残余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墙壁当中,仅仅是注视就令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江元柔的目光落在墙角用鲜血些成的单词上:
“STOP”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莫奕,开口正准备问些什么,却只见他毫无预兆地猛地动作了起来。
江元柔未出口的话语不由得卡在了喉咙中,只是有些傻眼地看着莫奕在房间内摸索翻动着什么,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你在找什么?”
莫奕抽空扭头看了江元柔一眼,然后很快便调转了视线,低头继续翻着东西:
“自杀的工具。”
江元柔吃了一惊:“……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就只听窄小的房间当中传来了一阵铁床被拖动的吱啦声,金属制的床脚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带起一阵火星。
莫奕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歧义,停下了自己拉动铁床的动作,直起身来看向江元柔:
“……也不是自杀。”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继续说道:
“破茧成蝶的过程,对于蝴蝶的幼虫来说是一次死亡,而这应该也是埃德温的邪恶人格追求的,他认为人类的存在本身是丑陋的毛虫,只有死亡才会带来新的生机,就像蝴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