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停下,听见没有?”
闻宸平静的表情下混杂着讶异与惊喜,他用突然亮起的眼眸凝视着莫奕,轻声地说道:“……你看上去好多了,所以是有用了是吗?”
严格来说,是有用的。
莫奕之前的状态是完全无法感受到外界的温度,唯一占据脑海与神经的是从骨头深处源源不断涌出的恐怖冷意,几乎要将他的肉体和灵魂一同冻结起来,但是闻宸的鲜血仿佛是燃烧的火焰与温热的牛奶的结合体,无声而迅速地将覆盖着莫奕意识和躯体的坚冰融化,仿佛滚烫而妥帖的温水一般顺着他的喉管滚入胃部,顺着血管和神经驱散着浑身上下那几乎使他痛到打颤的寒冷。
但是,理智清醒如莫奕,虽然并不完全知晓闻宸的血液到底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根据之前的状况总是能猜到些许,比如它对自己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治愈效果,以及闻宸每次在放血之后都会进入的虚弱状态——虽然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是却瞒不过莫奕的眼睛。
曾经莫奕不介意,甚至默许,那是因为他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在乎。
而现在……
莫奕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闻宸,扣在对方手腕上的青白手指被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色,血液顺着自己的指缝无法阻挡的涌出,就仿佛是企图阻止山泉涌出一样徒劳无功,他的声音冷硬笃定如雪山上的坚冰:
“怎么可能会有用,你蠢吗?”
他凝视着闻宸,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声音虽轻但是却重谕千斤:
“停下——我不想说第三次。”
闻宸眼眸中亮起的微光仿佛狂风中摇曳的火焰,晃了晃之后,缓缓地熄灭了下来,他神情暗淡的注视着莫奕,神情仿佛是受了伤野兽静静舔舐伤口的疼痛和无助,被坚硬而毫无表情的外壳包裹着,不然莫奕觉察到自己一丝一毫的脆弱。
他手腕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鲜红的血迹仍旧深深地印在他苍白的手腕上,要落未落的血珠挂在指尖上,颤颤巍巍的聚合成滴,然后迅速落下,雪白的被单贪婪地吸吮吞噬着血液,在布料的表面晕染成一个鲜明的伤痕。
闻宸缓缓地展开双臂拥住了莫奕,胳膊带着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轻轻收紧,苍白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卡在莫奕的肩窝上,仿佛拥抱着什么一触就化的雪人似的,他的声音轻到即使是近在咫尺的莫奕都听不真切,每个音节都痛入骨髓: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