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2 / 2)

    “不过我总是有些好奇,您以前似乎很少进入皇宫,但是几年前您就已经开始让我关照她了。”和国王一样,他们都在猜疑煜和月真正的关系,生怕会为他们的计划带来影响。

    脑内早就已经编排过无数说辞,什么某次跟随伯爵大人一同入宫偷偷溜出去玩,就碰到了月,从那时起便一见钟情了,回去之后也一直念念不忘,有机会和修合作便希望他能够多关照一下他的心上人。

    和之前每一次解释都一样,修对于这段话的可信度不置可否,但也只是挑了挑眉:“哦?这样,子爵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情深款款呢,你们的婚期似乎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了,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们了。”

    “多谢。”煜微微颔首,将修送出去后便转身上了楼。

    身后突然贴上熟悉的温度,是这段时日里无数次交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似乎已经不只是煜一人的渴求,又多了几分她的挑拨与亲近。

    月坐在窗边,没有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谁。

    煜像是生怕她再度忘记自己的气息,一遍又一遍的,不断加深,直到刻入骨髓般深刻。

    “今天有没有好点?”煜心疼的抚摸着她没有波动的面容,虚弱苍白而又美丽的过分,轻轻一碰便会化为皑皑白雪中的一小粒花瓣,再也无法寻回。

    外面没有什么漂亮景色,煜实在不擅长种植,无论他尝试了多少种方法都无法将他们房间外的空地种出娇艳动人的花朵。

    就像是他们之间不见天日的脆弱,一旦触及便会消散于世间,怎样都无法改变。

    指尖下那张冰凉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她摇了摇头:“或许吧。”

    说不上来是哪里病了,只觉得和以前的似乎不太一样,但也没有难受至极,或许是身边有了一个倾尽全力照顾她的人吧。

    像小时候那样,回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迭,月不禁对那人有了更深的依赖。

    她轻轻的蹭了一下煜滚烫的掌心,他的心上突然感到被重重一击,忍不住更加的爱怜起来,缱绻的抚摸着:“如果能替你难受就好了,看到你不舒服比我自己身中数刀还要难受……”

    这番话完全是真心实意的,硬挺的下颚忍不住蹭了蹭毛茸茸的脑袋。

    月轻轻的笑了一声,宛若柔柔的晚风荡起一番涟漪:“那你多抱抱我也许我就好受些了。”

    几乎是立刻,身后的力道便重了许多,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尽管煜仍在克制着,怕将脆弱的她弄坏,可是汹涌的爱意向来都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他总是将一切的罪则怪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月出生时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夜晚,而他竟是无法给予她一个好的环境让她能够安然度过。

    或许体弱的毛病便是那时就落下了。

    无能,懦弱,总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害得月随他遭受苦难。

    身上阵阵的痛楚分明,却没有此刻心中的幸福更加浓厚,他隐忍着不让身体颤抖,他要将这些痛记得更清楚,因为……正是如此,正是这些的屈辱与懦弱才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阻碍。

    就好像他想带着妹妹逃走,自私的将她困在身边,再也不能离开,但是他做不到。

    至少,目前的他做不到。

    零零碎碎的心情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自由一词原是如此的遥远。

    月中途又好过一阵子,每日就这样依偎在煜的怀抱之中,十指相扣着。

    又是分不清是谁先开了口又是谁先舔着唇瓣迷离着眼眸,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在洁白的身躯上印下绽放的花瓣。

    煜从来都不会让月看到他的疲惫与沉重,他隐藏的很好,永远是温温柔柔的,从不生气。

    身上的毒已拿到缓解的药物,好在前几日月难受的几乎没怎么下床,也就没发现他总是带着一身伤回家。

    没想到多年未见,他竟是成了情绪如此稳定的人。

    可正是这种人向来更疯狂,如同汹涌恶劣的海啸被压抑在虚伪的平静之下。

    他会一遍遍的磨在耳边轻轻乞求引诱,也会红着眼抱着自己所爱之人反抗这个世界。

    实际上煜并不那么渴望权利,他见过太多隐秘的争斗皆是因为权利而产生出来的。

    他需要的只是权利能够带给他的自由,能够有更多的力量去呵护手心中的美丽风景。

    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不能功亏一篑,在赫斯特家族潜伏这么多年正是为了这一刻的诞生,他们的交易马上就会到此为止。

    “宝宝,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在最后期限的一个星期,他们躺在城堡的最高层,遥望广阔的星空。

    愿望似乎太过缥缈,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月趴在煜的胸膛上发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说:“总之不要再回去皇宫里就好。”

    他们总是如此的心意相通,血缘相连的人总是如此契合无比。

    轻柔的一吻伴随着微风落在散发着清香的发顶处:“你想的我都会替你做到。”

    或许是隐约感受到了煜想要做的事,月看向他,认真的问道:“你喜欢权利吗?”

    这段日子以来,煜的举动月都看在眼里,他在争夺,厮杀。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尽管早就在心里安抚自己去接受他了,尽管他说,不会再留她一人在一方残破天地之中了。

    可兄妹之间的联系是无法断绝的,即便长久未曾相见,心中存留恨意,但是仍旧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共感他的情绪。

    轻轻一拨动便会荡漾起无限涟漪。

    煜直视着月的双眸,轻声说道:“我喜欢能让我保护你的权利。”

    说不喜欢是假的,他也是个俗人,他参与家族的争斗数十年,耳熏目染自是令他的内心也被染上颜色。

    可他想要权利,只是因为能够在月的面前抬起头。

    他在心里杀死了以前那个懦弱无用的自己,同时又筑起了一座座高墙铁笼。

    一天没有成功,离别时的泪水与嘶吼便会永远在他的梦魇中,脑内回荡。

    不要再经历第二遍。

    所以煜始终认为,自己是不会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