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事从来?都避不开司羡元,他?是朝廷大司马,经手的朝务不计其数。但这样大型的宫宴,身为?大司马的司羡元难得闲了下来?。
哪怕陛下从宫外搬救兵,也想方设法地?避开了他?接触宫宴前后的事宜。
司羡元骤然闲下来?,躺在贵妃榻上自己与自己对弈。庭院中落叶安静,屋内只有棋盘上清晰黑白厮杀落子的声音。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庭院传来?脚步声,蒲叔公抱着寥寥几本奏折走进来?。
看着贵妃榻上悠闲散漫的司羡元,他?欲言又止。
司羡元垂着眼,淡淡看着棋盘。一手折袖,像是随意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顿时,黑白焦灼的场面被打破,但却又陷入新的局面。
他?又拿起白子,在棋盘上看了许久,最后扬手丢进匣里。抬起眼看向蒲叔公。
像是解答蒲叔公的疑问,他?开口淡声道:
“不下了。这一局无解。”
蒲叔公对棋盘的造诣不如他?,也就明窈能在闲暇之时与他?下个几局。想到明窈,他?又忍不住看向司羡元,但对方这段时间?都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他?也就没再开口。
把折子放在书房书案上,他?离开时瞥到桌角放着的琉璃瓶,里面插|着一支刚摘下来?的紫鸢尾花。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很快退出屋子,对贵妃榻上司羡元道:
“今日的朝务也极少。”
司羡元嗯了声,不太在意似的,挥挥手让他?退下。
蒲叔公张了张口,又闭上。踏出屋子,他?又没忍住,开口道:“司大人,今年宫宴您还参加吗?”
不怪他?这么问,司府收到的请帖司羡元随手就丢在一边了,明窈走后大家都很不适应,温泉池都快荒废了。
从前对待明窈不咸不淡的楚让,如今却在明窈离开之后整日练功,除了外出办事就闷在府里不与人来?往。
可唯有司羡元没什么影响,甚至情绪都没有太大波动?,好像少了个人对他?没有什么差别。
蒲叔公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向来?知道司羡元本性冷漠无情,但这段时间?他?太过平静了。
司羡元淡淡瞥他?一眼:“看空闲吧,本官近日很忙。”
蒲叔公犹豫着,想说点什么。其实他?觉得司羡元这阵子并不忙,完全能进宫赴宴。甚至陛下像是刻意空出时间?要请他?进宫参加明窈的生辰宫宴。
可是一想到京城最近透出来?的那?些?驸马的风声,蒲叔公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明窈长大了,陛下都想要给她寻找驸马,也不知司大人心里作?何感想。
蒲叔公偷偷打量一眼司羡元的脸色,司羡元淡淡看过来?一眼,蒲叔公立刻收了视线,垂眸躬身退了出去。
司羡元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片刻后才进了书房,关上了门,去处理宫务。
蒲叔公离开了乌螣堂就去了大门口。
宫宴请帖该回话了,宫里派了内侍来?催。
虽然司羡元看起来?兴致寥寥,但蒲叔公谨慎之下还是告知司大人会?进宫赴宴。
鸽了总比没资格进宫要好。
完成这件大事,蒲叔公心里都畅快了。
……
朝务极少,但司羡元难得的处理的很慢。转眼半日过去,晚膳时间?到了。
司羡元独自用了晚膳,天色暗得早,已经没有几缕余晖。他?忽然没了兴致,搁下银箸让下人收拾了。
去换了身衣袍回来?,司羡元进了书房,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抬头看到桌角的玻璃瓶里放着黄色的不知名花种。
下人经常来?打扫更换花种,这个黄花大抵是刚刚换上的。
司羡元看了一会?,收了视线,净室沐浴后上塌休息。
阖上眼,思?绪却异常清醒。
其实并不像蒲叔公认为?的那?么若无其事。司羡元是个坦荡的人,他?睁开眼,摸了摸心口。他?必须承认,明窈走后,他?很少有睡好的时候。
就像今日也是如此。
不知到了及时,他?下了床塌,走进书房。
浓黑夜色里,他?赤脚站在书房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桌角的黄色娇嫩花枝,唤来?仆从。
深夜仆从匆匆赶来?,忙问司大人有何吩咐。
司羡元垂下眼,道:“最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人摸不透司大人深夜是作?何幺蛾子,挑拣着道:
“陛下心情好,赦免了几个牢犯。太子和三皇子都派了人去宫里帮忙准备公主殿下的生辰宫宴。贤贵妃很喜欢公主,经常去看望她。还有……公主很久没有去御花园和前朝相接的地?方溜达了。”
其实明窈曾经去溜达的事情司府的人都知道,宫里的眼线经常传来?消息。
但更让人不理解的是司大人每次下朝都很快回来?,他?从没去跟明窈……不对,跟公主殿下偶遇过。
别说宫里的眼线不理解,就连司府的下人都不明白司大人为?何避着公主不见面。
他?简直……简直冷血无情!
仆从越说越觉得来?气,低下头继续道:“目前京城里很多世?家大族的年轻公子都在盯着公主的生辰宫宴,想要争取一下驸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