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岁岁一度以?为今早吃不上早饭了,却没?想到江随舟实在手巧,包饺子的速度又?快、且包出来的饺子漂亮又?好?吃。
还有一叠清醋,简直完美。
韩岁岁打了个饱嗝,将江随舟收拾好?的水果零食和丹药一并收入储物戒指,然后便风风火火去了练剑堂。
江随舟收拾好?东西,坐到桌案前,抽出面前的书策中夹着的一封信笺,细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柩,映出了纸上的文字:“定阳已按家?主安排,不知下步如何行?事?”
他沉吟一会?儿,提笔欲回,桌案上心魇化出,亦是他幼时模样,且看上去较上次更为年幼,一身暗纹白衣,冰雪可?爱,然而?江随舟却垂下了眸子。
心魇坐在桌案上晃着小腿,精致的小靴子在江随舟眼前晃来晃去。
“幼时祖父曾评价你,聪慧机敏,不优柔寡断,又?不酷烈残忍,将来必成?大器。你说,若他泉下有知,知晓他最为喜爱的后代沉浸于儿女情长,是否失望至极。”
心魇抽走了江随舟手下压着的信笺,嗤笑一声:“你明?知那阵法若是不知其中细节,根本无法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却还是打算派属下前去,自己便躲在山上清闲度日。”
“江随舟,你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照在心魇脸上,他颇有些怀念的眯了眯眼睛:“真不舍得离开啊。”
随后身体在阳光中片片碎裂,消散在了江随舟眼前。
他不久之前还蕴着温柔笑意的眼神此时寂然一片,其中黑色渐深,正是心魇壮大的表征。
心魇由执念所生,越是接近执念所生之时的外形,便越是壮大。现下它已然幻化成?他幼时模样,且出现于识海之外,便表明?它的力量已经极为可?观了。
要除心魇,便要化除执念。
然而?想到要离开韩岁岁,江随舟便有些迟疑,遂一拖再拖,终于到了现在。
按照记忆,不过半月,封氏便会?覆灭,而?云冥瑾便是在此时一跃成?为云氏老祖最为看好?的后辈。
定阳封氏,如谢氏一般,朝夕之间便从一等世家?化作了飞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离事情发生还有一段时间,江随舟目光定在那封信笺之上,思索半晌,还是未曾落笔,将信笺收了起来。
*
下午时分,江随舟瞥向?日晷,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要等的人却迟迟并未出现。
江随舟垂下眸子,面上不显,实则有些坐立难安。
心魇又?幻化出来,坐在桌角嗤笑:“这便是你的命运啊江随舟……”
话未说完,被江随舟打断:“滚。”
心魇一怔,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打断它了。
还欲再言,却被江随舟眸中的幽蓝火焰骤然烧作了飞烟。这自然只是表面——心魇不会?被外物所除,是江随舟心中的怒意让心魇退散的。
他指尖一道法诀亮起,凝神沉思过后,眉心突然皱起:岁岁没?有回应。
与此同时,一道传讯蝶飞来,江随舟打开一瞧,身形立即瞬闪到了百米之外,直往凌虚阁而?去。
碍于师命,韩岁岁从未将江随舟带入过阁中,按理说江随舟亦不知晓韩岁岁居住之地,然而?传讯的云清却再清楚不过——江随舟日日关注,早对凌虚阁一清二楚。
江随舟闯进来的时候云清正在为韩岁岁疗伤。
买酒是师门考验,是师父用以?教?导弟子们修习的一道门槛,昨日小师妹过了第一道考验,之后难度便会?相应提升。
而?且不知为何,昨日师父见完江随舟之后心情似是十分不虞,命令小师妹去练剑堂之后便要买酒回来,完成?任务才可?以?去定天峰。
小师妹嘴上不说,其实心中对师父很是尊敬,练剑堂归来后便乖乖去了山脚买酒,回来后照例与他打架。
许是见他变招察觉到了什么,虽也如往常一般喜欢剑走偏锋,今日却格外急迫,没?有再尝试逃跑,反而?与他硬碰硬。
他一时没?有收住力道,狠狠打了她一掌。
云清心中自责。
他身为大师兄,自然应该照顾好?下面的师弟师妹,何况小师妹向?来乖巧,他却在对招之中打伤了人,实在愧疚至极。
师父今日闭了小关,他便传讯给了江随舟。
因此江随舟来时他是知晓的,也并没?有防备,然而?江随舟进来之后便狠狠打了他一掌,抱起韩岁岁,转身便走。
“江师弟,你要带小师妹去哪?”
江随舟脚步未停,只是偏了下头,道:“你不必知晓。”他眸中黑色缠绕,隐隐有入魔的征兆。
这段时日以?来,每次韩岁岁与他说起凌虚阁与练剑堂的其他人,江随舟便每每觉得不虞。心中晦暗如藤蔓般滋生攀援,他硬生生克制住想让岁岁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冲动。
然而?韩岁岁的受伤却触碰到了那方深藏于心底的恐惧,即便理智告诉他伤势并不严重?,江随舟心中的杀意却难以?抑制。
江随舟背对着云清,是以?云清并没?有发现他眸中的异常,只是他也想起了昨日师父的话。
“小师妹是凌虚阁的人。”
江随舟并未理会?。
眼见就要迈出房门,身后一道剑影袭来。江随舟眸光一闪,身后巨剑显现,轻松拦下了云清一击。
后者皱眉:“你已经到了千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