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岁岁没有?再理会系统的碎碎念。
此?处无人,她将身上封淮的伪装撤掉,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因为伪装之后不能佩戴,被?她放进了怀里,现在要在被?拖动的过程中拿出来?,微微有?些?麻烦。
韩岁岁艰难伸手,一边口中念诀,将储物戒指以御物术飞到了掌心,摸到戒指就好办了。
念头一过,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她凌空拍了一道法?诀上去,长剑上光芒闪过,被?韩岁岁狠狠插进了旁边的土壤之中。
藤蔓被?骤然拽到,速度一滞,然而在地底,它?的力量又比地面强大许多,顷刻之间一股更大的力量传来?,韩岁岁虎口一震,血迹蔓延而出,她一怔,随后听到长剑碰到地底砂石的“铿鸣声”,擦出的微弱火光在眼前拉长成了一条直线。
力量实在太大了。
系统:“岁岁,你快松手,你的手!”
虎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手被?震得?有?些?颤抖,可以想见再这样下去,要么剑崩,要么手裂。
但韩岁岁一言不发,将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身上灵力不断朝手上涌去。
一瞬间,剑身上传来?的“铿鸣声”更为清脆,砂石被?利刃切开,剑刃却往泥土中扎得?更深。手上鲜血直流,疼痛却反而让韩岁岁血液沸腾。
她听到灵魂在震颤。
如果说来?云澜之后她明白了些?什么,那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永不言败!
剑刃带来?的力量让藤蔓的速度又一次滞住,比上次更为明显的拉扯让韩岁岁被?裹住的腰身一痛——从脚腕到腰,藤蔓爬满了她的身体。
被?拖行时不显,此?时两股力量博弈,才让韩岁岁猛然察觉。
紧接着,藤蔓分出了更多的枝杈往韩岁岁上半身缠绕上去,根部也传来?了更大的力量,一点?一点?的,似乎在蓄力。
系统“屏住”了呼吸,它?预见到即将发生什么,捂住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藤蔓用尽巨力一扯,却扯了个空,它?抬起末端,才发现上面沾染着一层清透水迹,末端纷纷断裂,而应该被?它?缚住的女?孩子却不见了踪迹。
藤蔓向来?时探了几米,确认人真的不见了,纠结几息,灰溜溜朝着原本的方向退走?了。
而在那条流沙通道一壁之隔,韩岁岁便藏在其中,旁边贴了一张隐匿符,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只能说,她现在无比感谢江随舟迫使她学习符篆,还有?大师兄陪她练习,她才能这么熟练地使用符纸、隐匿身形。
系统:“你好聪明啊岁岁。”
它?原本以为岁岁是要和藤蔓硬刚,没想到她在角力间隙便对藤蔓施了寒冰诀让其被?冰冻住,轻而易举碎掉了藤蔓,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进了旁边的孔洞里,就此?脱身。
韩岁岁微微点?头,仰倒在孔洞之中,手背盖住脸,喘息道:“那是,我可是韩岁岁。”
手掌的血迹低落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韩岁岁却没功夫擦一擦:太累了。
说起来?简单,事实上那藤蔓的怪力连她与大师兄对招时都不曾觉得?,若是化?成剑招砸下来?,必然是开山裂海的一招。
变成了拉力,也实实在在将她在地底拉了这么久。
系统兴奋地与韩岁岁复盘,说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岁岁,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孔洞的?”
韩岁岁眼睛闭着,漫不经心道:“灵力测出来?的。”
周围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用灵力一路探测过来?,才能勉强知晓周围的环境。不然若周围全是松软的土壤,她就算把剑插断也无济于事。
说起来?,这一段路周围的孔洞确实不少,算是什么地貌呢?
正想着,她脸上突然滴落了一滴水珠,冰凉而寒冷,一下子就将她从疲惫中惊醒。紧接着,身下石头骤然裂开,韩岁岁猝不及防掉到了一处狭窄的岩洞之中。
*
江随舟追踪而来?,流沙迅速退去,他只能紧紧尾随。
一路过来?,地底被?他劈裂不少,一条巨大的裂痕隐隐出现在地面上。
他心中惊痛,万千情绪郁结心中,待感知到韩岁岁气息,看?到岩石上的鲜红血迹时,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心魇外化?而出,不时嘲讽于他,只这一次不再是他幼时模样,而是一身黑衣,唇色浅淡,在阴骨林破庙之中的江随舟。
彼时他尚且年轻,纵然心中被?仇恨浸染,也总归存着少年人的清朗与悸动。
岁岁向来?敏锐,她看?出了“他”在破庙中递给她炽光符时的冷静与暗讽,但那并非是针对她,而是他当时心中除了复仇再无其他,却因为太过年轻复仇无门,对谁都存有?迁怒与不屑。
那时受伤,是因为在阴骨林试炼之前他方才试图毁掉云氏的一处气运阵法?,结果修为太低,失败负伤。
一计不成,又设计交好于柳潆,以性?命相救,得?其信任。
柳潆并非草包废物,要取信于人,怎么也要将险境做得?真些?,于是伤上加伤。
而他小瞧了阴鬼的力量,破庙之中伤势发作,他险些?殒命。
那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第一次后悔于自己的莽撞,知晓就算在多年以后自己仍然渺小。
喜欢韩岁岁,是少年江随舟的“一见钟情”,为了他的性?命而不顾惜自身,一下子就触及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岁岁只瞧见了他眼中的冷静与算计,却没看?到他后来?的诧异与炽热。
只不过未曾有?过任何的行动,少年江随舟晕过去,他在“自己”身上复生。
魂魄相融时,保护韩岁岁,是他与“自己”心照不宣的承诺。
大抵他再过多少年仍然是“江随舟”,不过幻境之中的短短相处,他“又一次”喜欢上韩岁岁,那时察觉到“喜欢”远远晚于察觉到“重要”,他甚至想过豁出性?命为求她的存活,这对于一心为了复仇的他来?说几乎有?几分不可置信。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