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课了 . (2 / 2)

    副导就跟没事人一样,接起导演对讲机说道:“准备,action。”

    庄倾月从没有过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的习惯,而此时她遭受了不公偏见,不仅仅是性别抨击,更严重的是种族歧视。

    一肚子要维权争辩的话,都化作了僵色挂在脸上。

    她摔了一次又一次,在副导四个no以后,才终于过掉。

    副导在监视器前正和摄影师比划着,就被缓缓走来的庄倾月迎头送了一句话,“女士,我尊重你的工作态度。在艺术创作里,一直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争议一直存在,而争议才能证明作品的价值。但是,这不是你批判别人的理由。”

    副导从没听她说过那么多的话,楞了一下。

    庄倾月不卑不亢道:“我们这个剧组,一共128位工作人员,其中80位都是女性。除了二位以外,其余都是我们中国人。她们负责了所有大大小小的重要工作,妆造、道具、布景、调度、编剧。她们比我们还早接到剧本,在开机前半年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她们没有一个人是你口中的弱势者,而男工作人员也从来不是你刻板印象里的自大。”

    在场的人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深深望着庄倾月。林栩舟站在灯光机器旁,看着她染了一身的灰尘傲视着眼前人,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的气场态度,好像和妆造无关。

    “每一次的拍摄都是大家协作完成的,咱们女老师们雷厉风行,搬箱子扛灯都是日常。男老师们都很尊重她们,搭手帮忙或者陪她们一起辛苦工作,没有任何歧视。你是网飞有名的导演,应该深知艺术来自于生活,三观更源于生活。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智者从不坐井观天。”

    副导被她说得脑筋转不过来了,用蹩脚的口音重复了一遍:“鸡鸡,waht?”

    庄倾月谑笑道;“你要是无法理解,我很愿意为你科普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但前提是,请你尊重我们,尊重我们的国家,尊重生在这个国家里的所有群体。”

    她振振有词的一番话让片场寂静一片,副导仰身靠在椅背上,打量她的眼神复杂又深刻。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牛逼,人群躁动了起来,苏熙跑上前迎她,兴奋道:“我给你退休后的就业方向又增加了一条,联合国妇女协会发言人。”

    庄倾月全然没了刚才的正义凛然,小声呼痛道:“快扶我上轮椅,疼死我了。”

    回到酒店后,她翘着绑了药草袋的脚,躺在沙发上啃草。

    听到敲门声后,她一瘸一拐地开了门。

    林栩舟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随后钉在她的脚踝处撩了下眉尾,“庄外交官不舒服?”

    庄倾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扶着大腿往回走,“闭嘴。”

    林栩舟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坐下后发现手边多了个奇丑无比的玩偶,他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鸭子?”

    “你才鸭子呢。”庄倾月一把夺回来自苏熙的爱心玩偶,“这是天鹅好吗?天鹅。”

    林栩舟倒是想反驳自己当然不是鸭子,但他又懒得在这上面浪费口舌,于是转过了话锋:“明天有吻戏。”

    “知道,不然喊你来干嘛?”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林栩舟拎起糖饼抱进怀里撸,淡淡道:“所以,这几天你自己琢磨出门道了吗?”

    庄倾月没回答,点开了电视捣鼓半天才说道:“模仿是速成的捷径,依葫芦画瓢就是了。”

    她按下了播放键,屏幕弹出了林栩舟去年上映的一部爆红现偶,他凝滞了片刻,随后歪身靠在扶手旁,一副要认真观影的样子。

    庄倾月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苏熙推荐的,说这段和明天要拍的剧情很相似,还说你俩亲得要烧起来了。”

    林栩舟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在笑她奇奇怪怪的形容词。

    前面有一段剧情铺垫,庄倾月也没问具体在几分几秒,不敢随便快进怕错过重要部分,就这么支着脑袋呆呆地看剧。

    看到两位主角进入房间后,庄倾月立马坐了起来,专注地睁大了眼睛。

    电视里的林栩舟护住女主的后脑,辗转亲吻着,特写镜头里两片蠕动的嘴唇无比清晰,跟开了超清帧数的imax效果一样。

    他的吻戏之所以能虏获粉丝,是有原因的。他习惯于亲吻对方的下唇,两腮的吮吸动作有微妙的真空感,很轻却很撩人。而这个点,在此时狠狠戳中了庄倾月。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无意识地捏弯了玩偶的长嘴。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只有吞咽时声带摩擦的声音和交换呼吸的喘息。

    庄倾月咽了口口水,无意识地看向身旁的人,暖光在他柔顺细碎的发梢上打下辉色,扑簌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透着一股淡薄名利欲望的疏离,那双饱满的唇,红润柔和。

    庄倾月又咽下了一团空气,她似乎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他的嘴巴很好亲,视觉上的质感都很蛊惑心智。

    就像现在,她想

    直视着前方的林栩舟感觉到耳边有轻痒的人类鼻息靠近,他转头,把庄倾月吓得心脏都骤停了。

    她屏住了呼吸,无从解释自己突然靠近的理由。

    林栩舟不解的眸色软了下来,意料之中的质问没有发生,他倾斜着脸缓缓地靠近她,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片晦暗阴影。

    庄倾月攥紧了手里的鸭嘴,心房里被撒了跳跳糖,噼里啪啦乱七八糟地四溅糖粒。

    耳边喘息声反复缭绕,眼前人从屏幕里掉进现实,和她只有零点几毫米。

    “庄老师。”林栩舟虚声喊她,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般,“开课了,注意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