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之所倚,她在现场会上出了个大风头,作为现场技术专家,带领着大家,给大家介绍的技术和现场会的方方面面。如果朱厚庭恨陈黑脸,那么他对自己这个陈黑脸的“铁杆”,也不会有太大的善意。
魏檗苦笑了一下,不由暗道于大爷乌鸦嘴。当时当代理站长的时候,他还说,只要不是来个和自己有仇的,自己肯定会到点转正。
可全县这么多人,自己拢共不认识几个,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来了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
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朱厚庭是什么人?魏檗自己信息太少,她打算散会后去找于明忠。
从会议室到于明忠办公室,魏檗轻车熟路。她还没到于明忠办公室门口,正好遇上于明忠从朱厚庭办公室出来,迎面走了个对顶。
“于……”
“嘘。”于明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朱厚庭的门。
魏檗了然点点头。
办公室门隔音不好,楼道里说些什么,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新书记不比陈黑脸,万一被他听到只言片语,再脑补发散一下,或许会让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再无缓和余地。
魏檗不再说话,便当做顺路的样子。单位大楼里人多眼杂,什么都不适合说。一直走到楼梯口,魏檗和和于明忠打了个招呼分别,没有再到于明忠办公室,而是回她的农技站。
到了农技站,魏檗发现,单位里竟然来了一位“稀客”——久不上班的齐大伟,来上班了。
齐大伟终于一扫阴霾,扬眉吐气。
魏檗进门时,他正半个屁股坐在苗有发的桌子上,侧着身子吐沫星子乱飞。
“小丫头片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魏檗进屋,听到半句“到时候农技站还是咱哥俩的”。
屋里嘎嘣安静,苗有发满脸尴尬,恨不得把二百多斤的自己藏到窄小的桌子底下。
魏檗却不甚在意,她知道苗有发老实到有点憨,没必要和他一样。这么想着,她反而朝苗有发点了点头,试图缓解苗有发的尴尬。
齐大伟却毫无被抓包的愧色,滚刀肉一样,依旧得意洋洋,对魏檗说:“喲,魏代站长来了。”
重音狠狠咬在“代”字上。
魏檗没有理会齐大伟,把他当透明人,拿起自桌上的文件自顾自处理工作。
齐大伟自讨没趣,转而跟苗有发说话。
社交困难症苗有发本来就“嗯”“是”“俺也一样”三板斧走天下,现在夹在齐大伟和魏檗中间,cpu早被烧掉了,齐大伟说啥他只点头,连声都不吭了。
齐大伟骂苗有发:“你个肉蛋!一个娘们儿你怕啥。”
苗有发还是不吭声,反而低下头,不再看齐大伟。
“肉蛋、肉蛋、大肉蛋!”
齐大伟不敢骂魏檗,只是恨声骂了苗有发一阵,出门走了。
苗有发一张脸憋屈得通红,对着魏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魏檗看苗有发那难受样,索性让他提前走,又放了他几天假。
办公室里只剩下魏檗自己,临下班的时候,王阳探头探脑进来。
魏檗放下笔,揉揉写字写得发酸的手腕,问他:“有事儿?”
王阳狗腿的笑着说:“魏姐,晚上我姐夫想请你吃饭。”
非年非节,钱茂突然请客发什么疯?
“不去。”
“姐。”王阳压低声音,“于叔也去。”
“他去就去呗,你整这么神秘干啥?”
魏檗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新皇继位,他们这些前朝旧臣凑一起商量事儿呗。
魏檗揉揉额角,她不想去,可于明忠摆明了明面上要和她少交流。这次不去,不但少了打听朱厚庭信息的途径,说不定还会让于明忠多想。
“去去去,下班就去。”
魏檗问:“哪儿请客?”
王阳说:“在我姐夫家里治一桌。”
魏檗……魏檗无语凝噎。
就,你们这样搞,在影视剧里,很难说谁是反派。
好在到了钱茂家,屋里亮亮堂堂,搬出来八仙桌,正常请客吃饭的样子。阴暗、扭曲、爬行并没有出现,魏檗稍稍松了一口气。环境看起来不是太反派。
聊天内容也尚可。
于明忠叹口气:“谁来都好,怎么偏偏朱厚庭这个小心眼爱记仇的来了呢。”
“跟陈大哥争副县级失败,把账全记现场会头顶上了。”于明忠发愁的很,“一天阴阳我八遍。咱这些陈大哥的老兄弟,日子不好过了。”
“特别是你。”于明忠指指魏檗:“你小心点,头上还有个'代',别让人抓了小辫子。我还听说齐大伟已经跟朱厚庭攀上关系了。本来觉得你当村支书不靠谱,现在想想,这步棋还真走对了。”
“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随他们折腾。”魏檗并不十分在乎,“让当就当,不让当我自有别的事情干。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何必一棵树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