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点头:“我们被人偷袭,幸好带了盾牌挡开,但没抓到人……哎!”
“你受伤了?”郑院长很关心。
“没受伤,”王强只觉得可惜,“空的饼干包装袋掉了。”
郑院长搬来小凳子:“你坐一会儿。”
王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
十分钟后,郑院长从口袋里掏出软枕搁在小桌上:“五年没见了,郑老头给你把个脉。”
“您记得我?”王强鼻子一酸,乖乖伸手搁在软枕上。
郑院长垂着眼睛不说话,把脉还是乐呵呵的,更像大肚弥勒:“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把我老头子气胖了三斤,怎么能忘?现在还肝疼吗?”
“好多了。”
郑院长又问:“膝盖和腰呢?”
“也好多了。”王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郑院长把脉,什么谎话都会被揭穿。
郑院长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嗯,不错,你小子这次没骗我,好了,去食堂领特供饭盒。侦察是你的强项,为了医院的安全,你费心了,现在天亮了,你赶紧找地方睡觉去。”
“谢院长。”王强笑着挠头。
“山下古城的事情,我要去找人请教一下,既然遇袭,想来恶意居多,还是谨慎一些,”郑院长打开小门,圆圆的身形把小门堵得满满当当,“暂时保密。”
“是,院长!”王强双腿并拢,站得笔直,满心欢喜地目送郑院长走进门诊大楼,如果没遇到他,自己只能是个躺在床上的废人。
第6章 你装睡 !
很快,换班的保安到了门卫,说了声:“强哥,辛苦!”然后不由分说把他推出小屋。
去食堂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过停车场直走进急诊大楼左转,停车场的风很大;另一条是向右进入门诊大楼向南直走,因为出入口都挂着隔温帘要温暖得多。
强哥本能地走进门诊大楼,却在两幢大楼的公共走廊,鬼使神差地进了急诊大楼,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抢救大厅门口了。
实习护士时萱被安排在抢救大厅门外当人形复读机,回答得特别机械毫无感情:“六位病患还没醒,生命体征平稳,正在康复中,谢绝探视。”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强哥话还没出口,就得到了答复,有些惊讶。
时萱戴着口罩笑得脸都僵了,因为从半夜钟鼓声传遍整个医院以后,就不断有人来打听。
算上这位保安队长强哥,已经是她回答的第五十六个询问者,包括但不限于其他科医生、护士长、病人和家属,甚至连急诊小卖部的大叔都来问过三次了。
原因嘛,非常简单。
因为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闻到医院里弥漫的微妙的臭味儿……不用怀疑,就是从各楼层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抽水马桶和地下污水处理系统就是人类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事实上,连时萱都觉得奇怪,病人只是营养不良又不是颅脑外伤,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醒,好歹护士长提到过他们用雪球围攻过保安队长强哥。
正在这时,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蓝色公主纱裙、提着小花篮的小小身影,从急诊外科虚掩的诊室门溜进去,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通往抢救大厅的门,轻手轻脚跑向护士长周洁。
护士站里,周洁正在手写费用记录单,文浩医生也在写医嘱,电脑没网,现在一切全手工,写得手指老茧都磨出来了。
小小身影踮起脚尖捂周洁的眼睛,童音软糯:“猜猜我是谁?”
周洁吓得笔掉在桌子上:“乐乐,你不在病房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外面这么冷,你冻感冒了怎么办?”
乐乐就是最早发现外面下雪的抢救3床小女孩儿,嘴甜又乖巧,自带令人微笑的小天使气质:“阿姨,我现在完全好了,呼……吸……一点都不憋了。”
“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哪儿都不冷,而且我裙子里面还穿了衣服裤子,冻不着的。”
周洁赶紧拿了个小口罩给乐乐戴好。
医生文浩停了笔,视线扫过:“抢3床,草莓过敏抢救的?”
周洁点头,一边努力和热情过度的乐乐保持距离,一边又真心喜欢,整个人有些分裂。
乐乐家境很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爱吃水果和蛋糕,惟独草莓过敏。
爷爷听了不乐意,坚持“什么过敏不过敏的,草莓可好吃了,又红又甜的,吃一个……”,如果不是妈妈临时早下班回家,如果不是住得离医院很近,乐乐就会因为急性重症过敏反应永远6岁。
乐乐忽闪着大眼睛,笑得比糖还甜,从小篮子里一把一把往外抓糖,小嘴很能讲:“阿姨,叔叔,这是大白兔奶糖、棒棒糖、玉米软糖、话梅糖……还有巧克力,都是给你们的。”
“妈妈说,你们要一直上班都不能休息,很辛苦。”
周洁鼻子一酸,继续逗她:“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糖?”
乐乐笑得眼睛弯弯:“因为我懂礼貌呀。一天只能吃一粒糖,不然会蛀牙。我回病房去了,不然妈妈会担心的。”说完乐颠颠的原路返回。
周洁怕乐乐一个人出事,毕竟医院大,人又多又杂,刚起来要追。
乐乐妈妈从另一边的急诊内科走进大厅,放了一篮水果在护士站的桌子上:“谢谢你们,护士长放心,我跟着她呢。”
乐乐妈这辈子都忘不了五天前的下午:
她痛经得厉害,不得不请假提前下班,打开门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乐乐和桌上鲜艳欲滴的草莓,以及惊慌失措的乐乐爷爷。
草莓过敏四个字直冲脑海,她抱起乐乐冲出家门拼了命往医院跑,可跑到离医院一百米的地方,痛经疼得她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有个温柔的声音问:“你怎么了?孩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