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进产房的10小时,杨琇的宫颈口开到了十指。
裴莹向杨琇竖起大拇指:“你学得又快又好,行了,最后的努力开始了。”
杨琇郑重其事地点头。
两小时后,杨琇顺利娩出一个哭声响亮的兔唇男婴,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实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无声落泪。
裴莹又用对讲机摇来了儿科医生丁娇,经过详细检查以后确定,真的只有轻度唇裂这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出生后就会成为难题,不能像正常婴儿那样吸奶,容易呛咳,也更容易发生中耳炎等问题,真是每时每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杨琇虽然上了无痛,但消耗的体力一点不少,现在急需休息。
裴莹问杨琇,产房外有没有足够细心、特别有耐心的好帮手?
杨琇不假思索地回答:“有,奴的乳娘最喜欢孩子,做什么事情都又快又好……”
裴莹到产房外把乳娘叫进来。
乳娘知道杨琇腹中胎儿是兔唇,早有准备,虽然进产房第一眼,还是有些受惊吓,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裴莹欣赏乳娘的镇定,开始兔唇新生儿照顾的现场培训,可这些内容又到了妇产科教材的拓展内容,两人沟通非常有难度。
无奈之下,裴莹又用对讲机摇来了刚下课的崔五娘。
四个人一起,很快摸索出照顾的最佳方法和流程。
杨琇不止一次地感叹,幸好当初阿耶阿娘求太子妃殿下写了拜贴,不然现在会是什么样儿?根本不敢想象。
与此同时,一帘之隔的韩芸正在忍受麻药完全消退以后的疼痛,不仅如此,还要定时被产房护士安压宫底……
韩芸本来就胖,平日容易出虚汗,现在是疼一阵就一身汗,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
产房护士看见了,找裴莹开医嘱给韩芸加了一针止疼。
而护工汪阿姨照料着新生儿,完全不用韩芸操心。
在止疼药起效以后,韩芸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
傍晚时分,急诊二楼留观室的贵女孕妇们,按照妇产科谭主任的要求,在走廊上遛弯,却看到一室和二室没人,婢女婆子也都不见了。
贵女们问了护士长周洁才知道,杨琇和韩芸都发动了。
她们从记事开始,就听到哪位女性长辈难产而死,谁落了病根缠绵病榻;再长大些,就是哪位姐姐滑了胎或是没了孩子……生育对每位女子都是一道生死关卡。
她们上飞来医馆只是为了更高明的医术,以及更多的“母子(女)平安”的期待和渴望。
听说杨琇和韩芸发动了,她们迫切希望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有没有母子平安?会不会受产伤?
于是,她们回到各自的房间,没多久又起来,围住交班的护士长周洁。
周洁为了让她们能睡个好觉,更好地为分娩做准备,拿出对讲机:“产房吗?两位产妇怎么样?”
对讲机一接通,就传出了响亮的哭声,然后才是裴莹的回答:“杨琇上了无痛生了个儿子,韩芸手术剖腹产生了儿子,大家都平安,现在是恢复期,需要好好休息和静养。”
“另外,对讲机声音很大,容易吵到产妇和新生儿,以后尽量别用来闲聊。”
“对了,皇后殿下说,如果贵女们想上无痛分娩或者剖腹产,只要自己想清楚并且自愿签字,就可以做。皇后殿下会为你们签知情同意书。”
贵女们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不痛的?韩芸昨天说肯定不做剖腹产,今天怎么就剖了呢?
周洁关掉对讲机,向贵女们微笑。
贵女们带着困惑和好奇,在走廊来来回回地走,达到谭主任要求的运动量以后,就回到各自的病房,被婢女和仆从们簇拥着洗漱。
……
周洁完成交班,刚打算洗手换衣服,忽然想到抢救大厅器械区的三张床位,虽然不是病人,但好歹还是去巡一下。
拉开隔帘一看,魏勤保持着健侧(没有受伤的一侧)睡姿,梧桐睡得很放松,皱巴巴的床单显示他俩的睡相……真不怎么样。
然后就是魏璋,虽然心电监护显示着他平稳的生命体征,有那么一瞬间,周洁怀疑心电监护是不是坏掉了?
哪有人睡觉一动不动的?
偏偏这时,魏璋的双眼突然睁开,盯着周洁。
周洁下意识后退一步,魏璋这是醒着还是睡着?
魏璋更突然地说话,普通话标准得不像大郢人:“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周洁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刚才洗手的时候看过。
“五点?”魏璋的眼神有些飘忽,但又像清醒得过分,忽然整个人坐起来,拆心电监护的导联,“不好,今天是译语组考核的大日子。”
周洁就看着魏璋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隔帘,径直奔向电梯。
魏璋一口气冲到多媒体教室,金老正在主持考试,这次的考试难度在于现场答题,全程飞来医馆普通话,不动纸笔,全靠脑子。
译语人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寻常疑难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
然而,不论是译语组的哪位,都严重低估了坐电动轮椅的金老,出题的难度堪称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