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第124节(2 / 2)

    卢家家主是正三品太常卿卢澹,家中人丁兴旺,子孙多有功名,家中女子也都嫁得不错,源自范阳卢氏,是实打实的贵族。

    魏璋主仆二人下马,昆仑奴北风牵马,立刻引来许多人的注视。

    北风行礼:“郎君,我们没准备拜贴,这样进去会被赶出来的。”

    每天,不论阴晴雨雪,向卢家递拜贴的人,可以从大门外排到安邑坊外;如果遇上有什么大事在即,那么可能从安邑坊内排到东市外。

    有拜贴都进不去,别说魏璋连拜贴都没写了。

    “不用,我们等卢常卿回来就是。”魏璋心里很清楚,太子和润和帝都在山上,早朝肯定会被明镜通知取消,注定卢澹扑空,也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在卡点方面,魏璋很有天赋,毕竟当年春闱时连睡三日不醒,也是需要谋划的。

    正在这时,上早朝扑空的卢澹骑马回家,不动声色地望着大排长队的门口,打算从侧门回家,却眼尖地看到了人高马大的昆仑奴北风,以及很少在国都城出现的魏璋。

    好巧不巧的,魏璋忽然扭头,刚好与卢澹对上视线,直接挥了挥手里的a4纸。

    卢澹的眼睛一亮,向魏璋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惊动这样的大排长龙,去侧门好好说。

    魏璋手里拿的是润和帝的亲笔信,何等尊贵重要,哪有从侧门进的道理?再次挥了挥a4纸,直指正门。

    卢澹虽然瞧不上魏璋,但这两年隐约觉得此人不简单,于是翻身下马,牵马走到魏璋面前,看到a4 纸上的字迹和润和帝的签名,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能?”

    魏璋很无奈一搓纸页,让卢澹看清下面:“陛下口谕,当面交付,转身就走。”

    卢澹双手接过,恭敬行礼,直至魏璋与北风被马车挡住视线,再一转身,自己已经被递拜贴的人团团围住,真是头大如斗。

    等他好不容易脱身回到卢家书房,仔细看完润和帝的亲笔信,捧着信直奔内院,在卢宅最安静、采光和环境最好的屋子里,住着卢澹的父亲卢申,今年七十二岁高龄。

    卢申曾是太子太傅,过了六十年岁偶而眩晕,一发作就天晕地转;六十五岁慢慢加重,一走动就吐得死去活来。

    为此,卢澹请了不少名医,但效果有效,如果卢申有心事或者劳累,头疼起来又晕又吐,到最近,如果能有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不吐不晕,都恨不得要放爆竹庆祝。

    去年底,尤其是被过年的爆竹、驱傩大游行的锣鼓声和歌声大吵一通后,卢申就下不了床了,吃什么都要吐掉大半。

    短短三个月时间,就瘦了不少,实打实的“老来瘦”。

    今天,卢申好不容易慢慢起床,在婢女的服侍下坐起身,没有眩晕,只觉得脑袋里有那么一点点地不舒服,紧接着就被卢澹匆匆的脚步给吵到了。

    所以,当卢澹兴冲冲地进屋,就被卢申凌利的视线逼得退到屋外:“儿卢澹见过阿耶。”

    卢申抚着嗡嗡作响的头,感觉这日复一日地过,实在生不如死,但子女孝顺,卢家也算得上是和睦之家,就这样自我了断实在说不过去。

    良久,卢申开口,声音微弱:“何事?”

    卢澹把润和帝的亲笔信恭敬地递到阿耶面前,还贴心地递了琉璃镜过去:“陛下的亲笔信。”

    其实,除去通篇的关切问候之语,重点就是“老臣们,走,上山看病去!”

    卢申是将“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贯彻一生的,见到润和帝的亲笔信,内心的激动益于言表,便挣扎着要起身行拜首礼,努力挣扎片刻,连床都下不去,立刻泪流满面。

    卢澹看着忍不住鼻子发酸,急忙扶住卢申:“阿耶,儿立刻收拾行装,让大管家送您上飞来峰去。”连陛下都说飞来医馆的医术精湛,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再说了,听永乐宫传出的确切消息,皇后和太子的身体也在上山以后得到了极好的治疗,现在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按卢申的想法,不如一死了之;或者干脆就在这屋子里待到老死,再也不要出门。但润和帝这样说,那就算坐马车晕死吐死,也是要上山一试的。

    卢澹忽然发现,a4纸页的左下角故意折叠,里面装了两枚极小的白色之物,卷起的角落写了标注,上马车前服用;若是晕吐厉害,可以加服一粒。

    这是魏璋把书信给郑院长看过,郑院长让药房按照书信的内容加的药物,保证病人们能平安上山,免得节外生枝。

    魏璋当时对郑院长和药房的医仙们,又多了不少敬佩,他们为病人考虑周全的程度,真的可比“父母心”。

    卢澹欣喜若狂,赶紧吩咐大管家收拾行装,然后在卢申下床更衣的时候,让婢女取来一盏白开水,将一粒小白圆形的药和水服下。

    因为a4纸背面有写,飞来医馆只收米面粮油当诊费,所以卢家还从自家的大粮库里往外搬,装了好几车牛车。

    卢家马车牛车队出行的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卢澹有亲笔信,自然据实相告,两刻钟不到,传遍了整个安邑坊。

    ……

    魏璋送出第一封亲笔信后,和北风一起直奔宣平坊赵家,与卢家不同,赵家“门可罗雀”。

    赵家的左邻右舍门口,各有各的热闹,只有赵家大门紧闭。

    深秋时节,赵家家主赵国公赵旭,在宫中茶会时,与人争辩,当场口吐鲜血,吓坏众人;以至于别家欢天喜地过新年,赵家却在报丧之间反复横跳。

    赵家也是枝繁叶茂的大家,子女们的参差却成为国都城的奇观,好的非常好,但寿数都不长,没一个能活过五十;坏的非常坏,也有判了流刑,却活得很好。

    大郢有守丧的习俗,家中耶娘去世要守丧三年,这个习俗对于官宦之家的影响非常大,不管身在高位还是低位,都要放下手中事务离开。

    三年以后,官职能不能保住,一看能力,二看运气。

    如果真的是陛下肱股之臣,那么就有“夺丧”的可能,但国都城乃至大郢,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机率微乎其微。

    因此,如果赵国公一命呜呼,赵家这根最粗的梁柱倒塌,家道中落是必然的。

    赵家子女为了治好赵国公不遗余力,可是能请的名医都请了,药方开了不少,但效果却让人失望。

    赵国公的吐血好一阵坏一阵,却没有缓解康复的趋势,整个人脸色蜡黄。

    又因为赵国公在朝堂之上,向来耿直,尤其“对事不对人”,对于渴望利益捆绑的官宦之家,这样的人其实不值得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