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第143节(2 / 2)

    五十名病人各式各样,有头顶长角的,有走路跳舞的,长得特别白的,还有特别矮小却眼神犀利的,还有晃荡着两条胳膊的……简直就是电影里早期的大马戏团怪人展。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病人都有家属,家属们也种种不同,有对病人照顾入微的,有一脸冷漠的,还有恶言冷语的。

    更让老李觉得不妙的是,有些病人和家属的眼神,全都盯着大片玻璃、彩灯、地砖,进了门诊大厅以后,更是盯着各种陈设不放。

    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想到上次撬警务室玻璃的盗贼,老李回到保安室拿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有些病人和家属的心思有些活络,注意监控。”

    “收到。”对话机里立刻回答。

    ……

    门诊前台、导诊和译语人们,看着一位位局促无措的病人,也有些看不过来的感觉。

    对于医护们来说,自从提倡优生优育和大力推行产前检查以后,各种畸形和怪异的病人就很少见了,冷不丁一下子面对这么多,还真需要缓缓。

    特别是这些需要一眼分科,还真有些难度,大半都需要叫会诊的。

    于是,门诊护士长金燕戴上了小蜜蜂,站在门诊一楼大厅正中央,发布最新通知:“各科医护人员请注意,外形疑难病人有些多,请下来领病人。”

    这个通知一出,三个楼层的医护人员都走到护栏边探出头,啊这……就挺突然的。

    于是,各科医生们从自动扶梯下来,视线从每位病人身上扫过,忍住满肚子的“啊”,表现得非常专业。

    十分钟后,皮肤科再次大热,收了头上长角的、皮肤上长各种异物的;长得特别矮小的愤怒病人,被内分泌科领走。

    走路边扭边舞的,被带到神经内科;看人无限贴近的“虾米”形人,被带去三楼眼科……

    病人们陆陆续续被领走,同样挂了牌号,轮到的进诊室,没轮到的坐在外面候诊。

    晃荡着双臂的中年女子,独自站在大厅正中央,像个奇怪的稻草人。

    最终,骨科女医生古灵把这位女病人带回诊室。

    古灵在骨科是出了名的头铁,属于什么病人都敢收,自己没把握就摇主任的那种。人如其名,古灵精怪、脾气好、人缘好,科室的“考试小能手”,也是医院公认的美女医生。

    古灵不白,肤色特别健康小麦色,眼瞳特别黑,属于黑得很漂亮的那款,喜欢健身,有女医生们都羡慕的好身材。

    科室医生给她取了个外号“古古”,叫啊叫啊,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咕咕医生”,医护们平时交谈时,能省则省,病人和家属经常听到护士站有人喊:“咕咕。”

    有些病人和家属就很纳闷,谁辈份这么大,全科医护都喊姑姑?

    古灵的眼睛很有吸引人,特别容易吸引病人的目光,但今天失效了。

    即使译语人崔茗热情介绍、认真翻译,女病人的眼睛都没有任何情绪,或者说全眼都是茫然。

    一刻钟过去了,连女病人姓名年龄都没问出来,更别说询问病史了。

    古灵没办法,只能在电脑里开了“x光”的检查,先确定是脱臼还是其他。

    崔茗找来推车,和古灵一起把女病人放到推车上,锁住床栏,正要推去放射科。

    女病人双眼盯着天花板,喃喃:“医仙,奴想重新投胎,却怕投的还不如这一世。”

    “为何有些人就一生顺遂,有些就要经历那么多苦难?”

    “奴都想死了,为何还要被送上飞来医馆,不让人死呢?”

    古灵的大郢语学得不错,但仅限于医学相关,这位女病人说的话纯纯超纲,但是据出门诊的医护们说,超纲是日常,所以,值得信任的译语人特别重要。

    译语人崔茗对这些疑问特别熟悉,去寺庙时听到的询问十有八九都是这要个,但好歹现在病人愿意说话,再次轻声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女病人忽然直起身来,努力要探出身去:“不治了,不要治,让我死!下地狱也认了!”

    崔茗出于本能抓住女病人,古灵反应极快,拉住拖车向后退,两人合作把女病人从栏杆边拽下来。

    女病人拼命挣扎双臂却使不上力气,终于放弃:“就是这两胳膊,就是它们,连死都死不了!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啊?”

    崔茗顺势把女病人压回推床上,转脸问:“古医仙,现在怎么办?”

    古灵想了想:“打一针镇定,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

    第132章 阳光透进来

    崔茗点头:“古医仙, 奴在这里看着,您放心。”说完,自己当挡板将女病人牢牢护在推床上。

    “你放开!”

    “放开我!我不治了!给我个痛快不行吗?!”

    “我没钱!这身衣服都是借来的!”

    女病人歇斯底里的叫着, 眼神还是空的, 因为身体本来就虚弱, 挣扎和大喊都没能坚持多久,之后就放弃了。

    崔茗几乎与女病人处理脸贴脸的姿势,可以清楚地闻到她身上头发的臭味、以及凌乱头发里爬行的虱子,与干净整洁的飞来医馆格格不入。

    但崔茗知道, 这就是大郢贫苦女子最真实的模样,因为自己阿娘死的时候,比这位女病人更瘦更脏浑身散发着恶臭味。

    所以,她没有半点厌恶, 觉得理所当然;毕竟飞来医馆的日子,对她而言比梦都美好, 总让她有种梦随时会醒的紧张感。

    “你压疼我了……”女病人并没有多少被压疼的痛苦和愤怒,语气平平地像在说旁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