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白天还精神奕奕的小姑娘,此刻看起来可怜极了,浑身红的发烫,额头的汗水将头发打湿,黏哒哒凌乱地沾在脸颊额头上,嘴巴里呼出来的气都似乎带着难以承受的温度。
似乎是难受极了,云棉带着哭腔哼唧着打开云锦书落在她脸上的手,过了片刻又不舒服的在她怀里挣扎翻动,一动起来,身上的汗水就更多了,隔着她自己单薄的睡衣,甚至将云锦书的衣服都给打湿了许多。
云锦书意识到情况不太妙。
时而暗下又亮起来的屏幕光映照下,她的表情凝重的吓人。
云锦书抱着女儿来到外面,将窗户稍微打开一条缝让外面的夜风透进来将室内的燥热吹散一些,然后翻出白天买到的退烧贴给云棉贴在额头上。
冰凉的退烧贴对发高热的小朋友而言无疑是有效的,怀里刚刚还难受到啜泣的云棉稍微安静下来,呼吸也比之前要平缓许多。
但云锦书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
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高烧不仅仅能够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还有可能让末日中的人类完成一场自我觉醒。
云锦书抱着云棉坐在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盆水,盛夏的夜晚,即便是水也不会太凉,反而带着一整个白昼阳光照射后的点点余温。
退烧贴并不能缓解云棉全身的温度,所以云锦书只能用打湿的帕子稍微拧干后,一遍遍轻轻擦拭女儿的身体。
只有这样,才能让云棉稍微好受一些。
云锦书始终没有喊醒云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喊醒她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打断可能的觉醒?会不会让她突然变成丧尸?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凭借自己以往在女儿身上积累的常识细心照顾她。
这一照顾,就是一整晚的时间。
云锦书抱着慢慢退烧的女儿在沙发上从深夜坐到朝阳照常升起。
从她被惊醒的下半夜,到天亮时分,她陆陆续续听到了四次重物从高楼坠落而下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有人在跳.楼。
因为第一个人跳楼之前,尖锐凄厉的哭喊声大到整个小区都能听到。
他崩溃地大声尖叫,哭着喊道:“我受不了了!我妈我儿子全都变成了怪物,我老婆被他们生生啃没了!我就算是活下去也已经家破人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活不下去了!!”
云锦书当时捂住女儿的耳朵,自己却亲耳听到那个人的话音落下后,有重物坠跌在地上的沉闷碰撞声响起。
那个男人死了。
死在末日第一天,因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继他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三次坠楼声响起。
有一个和男人一样崩溃地尖叫着在这世间留下最后一句话,另外两个则如果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一样,安静的,沉默的,悄然无声地死去。
这一夜对于小区里还活着的人而言,大抵是此生最为煎熬的一晚吧。
身边的人变成可怕的怪物,在黑暗中一起躲藏的人情绪崩溃绝望赴死,楼下丧尸享受着从天而降的盛宴,兴奋的低吼声此起彼伏……
当第一缕灿如金辉的朝阳从天边洒落在这片土地上时,即便是强作镇定的云锦书,也不由自主的无声松了一口气。
不可否认,她和所有活着的人一样,在心里一刻不停地盼望着天亮。
云锦书从女儿腋下取出体温计,用力甩动后看着上面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数值,拧紧了一夜的眉心缓缓舒展,小心动了动早就麻木到没有知觉的手臂,慢慢将天亮后才真正陷入熟睡的小朋友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自己也躺在一边,陪着小家伙一起睡下。
云锦初守了云棉半夜,系统也守了她们母女半夜。
第一周目的剧情里云棉根本没有觉醒任何异能。
但这一周目,末日刚开始第一天,云棉就开始了自我能力的觉醒。
系统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它更不知道云棉觉醒的能力会是什么,能不能帮到他们在末日中生存下去。
所以在云棉退烧后,系统第一时间检查了她的身体状态。
然后看着宿主技能栏里那格外眼熟的“治愈系”陷入诡异长久的沉默。
治愈系?
是它想的那个治愈系吗?
应该……不太可能吧?
就在系统一边否认一边又陷入持续怀疑中的时候,床上换了一身睡衣浑身清爽的小朋友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云棉先是下意识伸手摸妈妈睡觉的地方,确定妈妈就在身边后,立马翻身趴到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很快就闭着眼睛继续睡回笼觉。
云锦书却被女儿的动作惊醒。
准确来说,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睡着,一直是在浅层睡眠,任何一点动静都有可能惊动她。
云锦书抬手摸摸女儿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后,拍拍小朋友的后背,温声哄着赖床的小朋友醒过来。
等云棉成功清醒,云锦书才捏捏她软嫩嫩的脸颊,掩去疲惫笑着说:“棉棉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
云棉认真思考,片刻后重重地点头。
然后在妈妈和系统叔叔的期待中,她气鼓鼓地告状:“妈妈,我昨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我梦到奥特曼把我串在签签上,架在火上做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