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段感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秦鸿羲的一厢情愿。

    早在嫁给秦鸿羲前，顾柔就在心里给所有人排了顺序。

    顾崧永远排在她心里第一，其次是顾家，再其次是顾家的其他人。

    至于秦鸿羲和秦曜，一直都被无限地被顾柔往后排。

    秦鸿羲很早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尝试过跟顾柔表白，对顾柔百依百顺，只可惜，持续了数年下来，也没有改变顾柔一丝一毫的想法。

    可秦鸿羲还是放不下，直到八年前，秦鸿羲无意中发现顾柔竟然背着他将秦家的资产偷偷转移给顾崧，那时候，秦鸿羲才彻底对顾柔真正死心。

    也是从八年前开始，秦鸿羲就开始着手准备跟顾柔离婚。

    但这时候，着急的人就成了顾柔。

    无论秦鸿羲提出什么条件，顾柔就是不肯离婚，甚至还威胁秦鸿羲……

    秦曜说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叶乐遥却自动将他剩下的话补全：“甚至还用你威胁秦叔叔。”

    叶乐遥说的是陈述句。

    秦曜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就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遥遥。”

    八年前，秦曜才十六岁。

    顾柔威胁秦鸿羲，如果他非要离婚，她就毁了秦曜的前程。

    秦鸿羲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秦曜。

    是他当初一意孤行非要生下秦曜，他以为他和顾柔之间有了牵绊，顾柔就会多看他和孩子一眼。

    但秦鸿羲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因为他这个幼稚的想法，当初差点连年幼的秦曜一起毁了。

    叶乐遥听到这里瞬间有些揪心：“你小时候发生了什么？”

    秦曜没想瞒着叶乐遥：“我五岁的时候，差点被冻死。”

    叶乐遥瞳孔猛地一缩，音调都拔高了：“什、什么？”

    秦曜安抚地拍了拍叶乐遥的背，把他抱进怀里，轻声说：“我说了，是差点。说起来也怪我，我小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不喜欢我，所以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讨好她。”

    做顾柔喜欢的事情，对顾柔百依百顺，甚至包括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小秦曜都一并答应了。

    因为当时的小秦曜认为，只要自己听话了，顾柔就会多看他一眼，会喜欢他。

    但不是这样的。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爱孩子，顾柔就是这样。

    所以无论幼年的秦曜做得再好，拿多少奖项，顾柔眼里都看不到他。

    那时候楚承母亲还没有和顾崧离婚，但顾崧还在外面生了一个私生子，就是顾屿。

    顾柔当时最喜欢的人是楚承，其二就是顾屿。

    顾崧不方便去照看顾屿，顾柔就主动提出去看顾屿。

    为了讨顾屿开心，她甚至不惜让年仅只有五岁的秦曜给顾屿做牛做马，当小保姆。

    最过分的一次，是顾柔让秦曜趴在地上扮小狗，让顾屿骑在他身上当将军。

    那一年秦曜五岁。

    刚刚接受过教育的孩子，已经有了尊严。

    秦曜不答应，顾柔就脱去了秦曜的羽绒服，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把秦曜一个人关在了门外反省。

    叶乐遥心猛地提了起来：“那——”

    “我都说了我没事，”秦曜的呼吸打在叶乐遥耳畔，“我又不是傻子，我已经五岁了，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妈不喜欢我，但我也不会一直待在外面啊。”

    所以幼小的秦曜没有犹豫，短暂地哭了一会儿，就转身朝记忆中的秦家别墅走回去。

    整整二十公里的雪路，秦曜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只知道他是早晨开始走，走到天色彻底黑沉，他也没有回到家。

    叶乐遥着急了：“那你是怎么回去的？”

    “有个好心人把我背了回去。”秦曜说到这里笑了笑。

    “时隔多年，我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但多亏了他，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叶乐遥微微推开秦曜，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秦曜眉眼弯弯，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背我回去的男生告诉我，与其奢求别人爱你，不如一直爱自己。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再奢求我母亲爱我，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学着爱自己以及去爱喜欢我的人。”

    学会爱自己后，秦曜彻底摆脱了顾柔给他的禁锢，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开始学会独立，慢慢长大。

    好在，秦曜虽然不幸，但也是幸运的。

    因为经历了这件事后，秦鸿羲再也不放心将秦曜交给顾柔。

    无论自己工作多忙，他都会尽量亲力亲为带着秦曜。秦曜缺失的母爱，秦鸿羲一直在努力用父爱弥补。

    在秦鸿羲的庇护下，秦曜逐渐长大，也跟顾柔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