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边的小两口衣服显然是匆忙穿上的, 都还有点乱。虽然男的冷着张脸有些不善,女的低着头满脸尴尬,但脸上身上都没有伤,并不像是刚刚打过架。
他们身后,白天还好好的炕却漏了个大洞,被褥都被拉出来凌乱地堆在另一边。
这、这该不会是因为……
姜百胜也开始尴尬了,“那个,你们要不要去我家住?我家还有一铺炕。”
“人家就没有了?”孙清赶紧拧了他一下,给他使着眼色,“你们没事就好,没事我们先回去了,百胜明天还得上班。”
两人赶紧离开了这尴尬之地,一关好门,孙清又忍不住隔着门往对面看。
姜百胜无奈地拉她,“有什么好看的?”
“炕都塌了还不好看?”孙清压低着声音,“啧啧,激烈成这样,你还说人家小白脸没用。”
夏芍听不到对面这两口子在说啥,但看两人走时候那个表情,想也知道不会是好话。
她难得老脸发红,“这下怎么办?”
“睡北炕吧。”陈寄北把她的被褥拍拍灰,放到了对面的小炕上。
他们租这间门屋子也是南北炕,只是南面连接着大地锅,烧得比较多,也比北边这个小炕好烧。烘房子的时候夏芍烧过北炕,不仅冒烟,还烧了半天都不热。
陈寄北去外面抱了柴进来,一烧,果然冒烟。
两人开着窗吹了半天夜风,炕上也才将将有一点温度。夏芍却被呛得眼都红了,眼眶里可怜兮兮一包水儿,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又被冻得打个喷嚏。
陈寄北皱着眉把窗关了,抱起自己的褥子铺在了夏芍的褥子下面。
夏芍有些愣,都给我了你铺什么?“”他们家就两套行李,可没有多余的。
陈寄北没说话,被子一卷半铺半盖,就这么睡在了炕上。
“喂,要不咱俩挤一挤?”夏芍问他。
换个人,都该以为这是在邀请了,结果陈寄北离她更远了点,“你不说怕自己把持不住?”
夏芍:“……”
这人是凭本事单身的吧?是吧是吧?难怪上辈子一直没结婚。
关里五月份都该热了,江城的晚上却还很冷。即使有两层褥子隔凉,夏芍依旧睡得不太舒服。
早上鸡刚叫过两遍她就醒了,想翻身睡个回笼觉,院外却有人敲门。
“谁啊?”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软声咕哝。
旁边陈寄北动作比她快,已经披上衣服出去开了门。
不多会儿,刘铁萍沉着一张长脸进来,进门就问夏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夏芍都被问懵了,看看外面还暗着大半的天色,“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吗?”
刘铁萍一噎,“总之你现在给我起来,到我那去,出事了。”
出事了?
夏芍睡得有些迷糊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看了眼陈寄北。
看这样子,是还没发现搞错了人,准备开演了?
刘铁萍这是多嫌弃陈寄北说人吐过?看都没仔细看一眼。
不对,刘大军这人平时是有多不着家,一晚上没回去,愣是没人发现……
这种好戏哪能错过,夏芍赶忙套上衣服,洗了把脸就跟刘铁萍出门了。
一出门刘铁萍就开始兴师问罪,“你那个弟弟怎么回事?大军家里来人,巧云让她妹妹上我那住一宿,我就把她安排去小屋,把你弟弟扶到了大屋,挨着你则同哥睡。谁知道早上我起来上茅房,他竟然趁夜摸去了小屋……这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这……不大可能吧?”夏芍面上露出迟疑。
“怎么不可能!”刘铁萍怒道,“难道我还能骗你?骗你有啥好处?”
正好眼见着就要到了,刘铁萍快步走进去,“你们自己看吧。”
天还没全亮,陆家内外灯全开了,小屋倒是还黑着。透过半敞的房门能清晰看到一个侧卧在炕上的人影,角落里还有个看不清面目的姑娘,正把头埋在膝盖上哭。
陆泽同也被惊醒了,坐在正屋一根接一根抽烟,脸色很有些难看。
见到夏芍,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半晌才沉着声音指指小屋,“那姑娘可能被吓到了,一有人靠近就大喊大叫,我怕她再受什么刺激,一直没敢动。你……你进去看看吧。”
这受害者演得还挺敬业,难怪到现在都没发现人不对。
夏芍又看了那姑娘一眼,人却没动,“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别进去了……”
话没说完就被刘铁萍打断,“怎么不好了?你弟弟干出这种事就好了?巧云就这么一个妹妹,才在我家住一宿就闹出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陆泽同没说话,但看着夏芍这种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态度,也皱起眉。
一开始他想给寄北找个性子好能顺着他来的,是觉得寄北脾气太差,怕两口子不合。也怕女方太有主意,婚后过得不顺心会闹翻天,甚至跟寄北打离婚。
早知道会搞出这种麻烦,她又这么担不住事儿,就再考虑考虑了。
陆泽同看向陈寄北,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弟弟。
果然陈寄北靠着门一脸冷漠,好像出事的不是他新婚妻子的弟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