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华越想,脸色就越不对,程经理眼神也沉了,“这事儿还得再打听打听。”
田翠芬敢把陈寄北介绍给夏芍,其实是笃定程家没人知道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姑娘家名声,哪能大张旗鼓打听,她都是偷偷找人问的,哪知道那么巧就让程经理听去了。
回到家,她还在生闷气,气程经理一点面子不给她,程文华也不帮她说话。
当经理了不起啊?当经理就能骑到亲家脖子上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李宝生,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李宝生看到她同样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田翠芬没回答,先问:“来娣呢?”
“刚才她同学来找她,出去了,说是饭已经做好了,在锅里。”
听说李来娣不在家,田翠芬终于不再绷着,脸色彻底沉了,“你媳妇儿刚生完孩子,还是被你气早产的,你不在家守着,多赔赔不是,跑回来干嘛?”
“文华不想看到我,我回去也没意思。”李宝生垂头丧气。
“不想看到你你就不回去了?你老丈人天天去,见不到你人,会怎么想?”田翠芬气不打一处来,“你以前哄人那本事哪去了?女人家心软,多哄哄就好了。”
“我哄了,她不跟我说话,我老丈人也不让我跟她待在一块儿。”
李宝生越想越丧气,往炕边一坐,“我就是给小春帮了点忙,文华怎么生那么大气?”
想想实在烦,干脆不想了,“妈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老丈人让我回来的,他不叫我给文华伺候月子。”田翠芬冷哼,“又生个丫头片子,当谁愿意伺候似的。”
“生丫头就生丫头,你不也连生了个丫头,才有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她说话?”田翠芬一听就来气。
李宝生垂着头,又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李来娣回来了,似乎心情不错,还哼着歌。
田翠芬一听更烦,又想起了下午夏芍去看程文华的事。没等李来娣进来,她直接撩了门帘子出去,“不好好在家待着上哪儿野了?一天天净能给我惹事!”
李来娣一进门就挨训,人都懵了,“饭我不是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能出去野了?地扫了吗?院子里鸡喂了吗?家里这么多活你看不着啊?”
一连训了好几句田翠芬才沉着脸问:“夏芍那边,是不是你去通知的?”
李来娣回来时的好心情早没了,“对啊,怎么了?她欠我们家的礼,难道不该还吗?”
“你嘴怎么那么快?说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不管怎么说李宝生这事都是丑事,李家夫妇根本没跟李来娣说。只说程文华早产是因为摔了,程经理觉得李宝生没把人照顾好,对他有些迁怒,这才一直冷着脸。
他们捂着盖着还来不及,谁知道这死丫头嘴快,非跑去通知夏芍,差点就让人看了笑话。
田翠芬拿指头直戳李来娣脑门,“你以为你通知她,她就会还礼了?她就算还,还的也是你嫂子,我跟你爸一分都见不着。以后少自作主张,脑子不好使还以为自己多聪明!”
“还嫂子也比不还强吧。”李来娣不服。
她也不知道夏芍结婚父母到底随了多少份子钱,估计知道了,能去找夏芍打一架。
别说夏芍东西给了程文华,就算给李家,李家也别想回本,这辈子估计都回不了本。
当晚李宝生还是回去了,第二天早上吃完饭,田翠芬也端着熬好的小米粥去了儿子家。
结果程经理请去伺候月子的阿姨已经到了,正把红糖拌在小米粥里给程文华吃。不仅做饭,给孩子换尿布、洗尿布,样样都是一把好手,还做得一手好下奶汤。
程文华有事也只找那位阿姨,田翠芬这个婆婆在那待了半天,愣是没能插上手。
从程文华家里回来,夏芍情绪也不太高。
她前世有人做过调查,夫妻离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婚内出轨,占比50%以上,其次才是性格不和、婆媳矛盾和住房问题。这还是离了的,捏着鼻子往下过的又有多少……
指望别人给幸福的人往往都不怎么幸福,女人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
于是夏芍将鸡蛋和水打匀,上面切上几片葱花,点上香油,给自己蒸了碗热乎乎滑嫩嫩的鸡蛋糕。
陈寄北也发现她情绪不高,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让她高兴起来,在旁边看她一眼,又看一眼。
然后看着看着,夏芍小口吹着勺子,把一整碗鸡蛋糕都吃完了。
陈寄北一愣,“我的呢?”
夏芍直接把空碗递给他,“这是我们女人吃的,想吃自己做。”
陈寄北:“……”
没两天时间就进入了七月,月底还像霜打茄子的同事们全重新打起了精神。
发工资是一方面,主要是新一月来临,又能领粮了。
天知道每个月最后那几天有多难熬,夏芍家还好,又是鸭子又是鸡,鸡蛋也没断过,不是太缺油水。其他人家吃得没她家好,只能多吃粮食,没到月底就没粮了。
“不错了,咱们车间还能吃面包,别的单位更缺粮。”郭姐这人一向比较乐观。
同事们一想也是,“这个月就要开始试做月饼了吧?也不知道老罗今年会去哪个班点人。”
每年阴历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五这一个月,都是糕点车间最忙的时候,所有车间都要停止生产统一打月饼。老罗这种大师傅,还要提前半个月到一个月做出样品,拿去商业局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