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就假装不经意问起他:“你今年也二十三了,何婶儿没张罗给你找对象?”
以前说起这种话题,何二立要么直说自己不着急,要么插科打诨岔过去,这次却低着脑袋笑了下,“我这要啥没啥的,学个徒都没人愿意要,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夏芍没再问,回去的路上却和陈寄北说:“二立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还是怂,看着就没出息,但多少有了点责任感,知道自己混不好是在耽误人家姑娘。
这要是换个没责任心的,既然喜欢,那就得弄到手。管她跟了自己以后会不会吃苦,管他自己天天献殷勤,人家姑娘会不会觉得烦,会不会被影响名声。
陈寄北“嗯”了声,“他以前太安逸了。”
上面有父母,前面有大哥,大概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也该撑起一个家。
“也好,至少何叔何婶儿能放心了。”夏芍说。
何叔何婶儿未必奢望过何二立有出息,但他能自己立起来,不用人操心,终归是件好事。
陈寄北又“嗯”了声,突然话锋一转,“今晚还是明晚?”
夏芍一开始还愣了下,然后很快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赌约。
这个何二立,还真是坑啊,不过夏芍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抵触了。
穿就穿呗,虽然羞耻了点,但她又不是没有享受到,就当是个制服play。
输都输了,她又不是那输不起的人,“就今晚吧。”
今晚就喝上二两鹿鞭酒,叫他见识见识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储备。反正上回剩那些还没来得及给何二立喝,她决定自己干了,放过那个只敢暗恋的小可怜。
还没开干,一回家倒是先碰到了过来串门的何云英。
怀孕快四个月了,何云英宽松的衣服下倒是看不出肚子,脸蛋却圆润了一点。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孙清她妈,五十来岁的年纪,人又高又壮,胳膊能有夏芍小腿粗。
夏芍第一次见到她来给孙清送东西时很惊讶,完全看不出除了身高,这母女俩有哪里相像。
后来见到孙清她爸,她才知道孙清那身材是中和了她妈的女壮士和她爸的瘦竹竿。孙清她爸长得干瘦干瘦的,戴一副度数十分高的近视眼镜,说话也慢吞吞,套个长袍就能去演老学究了。
见夏芍回来,孙清招呼她过去坐,递给她一根大脖颈子,“我妈拿过来的。”
这是江城山上的一种野生植物,荷叶一样的大叶,长直梗,梗有半米来长,拇指那么粗。吃的时候扒了皮,里面微酸又脆嫩,在这六月份全当个水果吃。
夏芍道了谢,孙清她妈立即让出了何云英身边的位置,“小夏过来坐,也蹭蹭喜气。”
蹭喜气?
夏芍微愕,孙清已经啃着大脖颈子帮她妈解释道:“关系亲近的人来例假,不是会互相传染吗?我妈觉得说不定怀孕也能传染,让云英过来,给我蹭蹭喜气。”
何云英都要当妈妈了,性子依旧腼腆,红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
手里一根大脖颈子吃完,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看看剩下的,又不好意思拿。
孙清她妈看了,就又塞给她一根,还帮她把皮剥了,“这还有,随便吃。都是自己家上山采的,又不要钱。”
外面卖这东西两分钱一根,再添上一分,都能买根冰棍了。
何云英脸更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吃什么都吃不下,就爱吃点酸的。”
“爱吃酸的好啊,酸儿辣女,这胎保准是个大胖小子。”
孙清她妈笑起来嗓门都比别人大,“我当初怀孙清的时候,除了困,啥感觉都没有,快三个月才发现自己有了。她这也不爱吃酸也不爱吃辣,我都不知道自己怀了个啥。”
怀孕反应大不大这事还挺随机的,同样一个人,每胎的反应可能都不一样。
不过像孙清她妈这种女壮士,夏芍还挺无法想象她吐得病恹恹的样子的。
等一下!
除了困什么反应都没有,又不想吃酸又不想吃辣……
夏芍吃东西的动作慢下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回去一翻阳历牌,还真忽略了。
冬天过完,家里的柴火早就烧光了,陈寄北陆陆续续又买了两车。这种粗活他从来不用夏芍干,自己忙前忙后,眼看着天黑透了,才洗了把手和脸回屋。
进门就见夏芍连环画没看,零嘴没吃,盘腿坐在那里像是打坐又像是沉思。
他发丝上还有水珠,偶尔坠下来滑过清俊的眉眼,问了句:“怎么了?”
夏芍慢悠悠抬起头,又长又翘的睫毛下,一双杏眼里很是复杂,“赌约今晚可能完不成了。”
陈寄北擦着手的动作一顿,倒并不是太失望,“你那个来了?”
“没来。”
没来还完不成?陈寄北蹙眉。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夏芍幽幽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没来,才没办法完成了。”她抬抬手,葱白的指尖指着墙上的阳历牌,“你看看我这个月都迟了多少天了?”
陈寄北根本不用看,只略一回想便低声道:“迟了半个多月。”
话到这里他一顿,眉心蹙得更紧,眼神也沉了,“你又不舒服?”
这……这是正常反应吗?
这男人怎么比她还迟钝?
夏芍无语了下,干脆说得明白点,“不是不舒服,你可能要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