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续了多个疗程的化疗之下,虽然情况暂且控制住,但是胡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极速地垮了下去,头发掉光不说,长期病痛的折磨已经让她变得骨瘦嶙峋。
简知宁看着母亲一路抗癌之路走得如此艰辛痛苦,心里的百般复杂滋味根本无法言说。
现如今简知宁经济条件好了,给母亲换了独立的单人病房、请了护工,只能从外部条件上稍作弥补。
闲暇之余也会偶发感叹,自己为何不是神医妙手,只能干看着母亲受罪束手无策。
“你下次要来就周末来,别再因为我耽误工作了。你那画室开得大,下面养着好多口人呢,如果忙的话,不来也行。”胡娟坐在病床上挂着吊针,眼看着简知宁将带来的换洗衣服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
“知道了。”
简知宁嘴上这么说,但每次都是想来就来了。
工作可以晚点再做,但这世上唯一能与他相依为命的亲人,也就只此一个了。
“妈你最近感觉怎么样?”简知宁说着伸出手将胡娟额角的碎发帮她别在脑后。
“还行吧。”胡娟低叹一声,“先不说我这病怎么样,单是每天困在这一亩三分地的病房里,就快把我憋疯了。有的时候啊我也忍不住会想,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图了个什么?钱没攒下几个、染了一身病不说,也没有到外面的世界去好好看过,临到死了才发现,这一遭还真的是白来了。”
“别胡说。”简知宁低下头轻笑一声,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现在医疗手段发达着呢,上次能治好,这次肯定也能。”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就别说这些话来糊弄我了。”胡娟说完拍了拍简知宁的手背,无奈道:“要是我哪天真的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之前担心你的前途,现在你事业稳定了又开始操心没个人在身边照顾你。”
说着说着话锋就开始逐渐偏移了轨道:“你现在走上社会认识的人多了,就没有遇到聊得来又喜欢的吗?”
简知宁低头看着医院墙壁上的白瓷砖发呆,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
胡娟见他不答,以为是自己没说到儿子心坎里。
当年他和萧辰轰轰烈烈闹的那一场,对于简知宁的性向问题,胡娟心里多少是有点底的,只是一直照顾到简知宁的情绪,所以自己从来没有主动跟他提过。
思及此处,胡娟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女生不行的话……合适的男生也没有吗?”
“妈……”简知宁无奈笑笑,低声唤了她一句。
“对了。”胡娟说着突然想起来:“我看顾老师这些年也是一个人单着呢,你和他……也没可能吗?”
“妈,你想什么呢?”简知宁挠挠头开始解释:“我们就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