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杨大夫不像袁承霁,本来就已经近古稀之年,这次摔断了腿,差点儿要了他的半条命,短时间怕是无法帮忙医治沈笙卿,也无法帮沈笙卿研制解药了。
沈庭轩看向袁承霁,正色说道:“舍妹的身上的毒,便有劳袁大夫了。袁大夫能否在沈府居住几天?”
沈笙卿的性命要紧,他也顾不得袁承霁是楚时渊的师兄。
袁承霁说道:“严重了,令妹的身上的毒本来就因我而起,我会尽力为令妹医治。”
见状,沈庭轩心中稍定。正好这时徐氏派人过来打听沈笙卿的情况。
之前沈笙卿突然昏倒,徐氏毕竟还怀着孩子,在下人的劝阻下,徐氏先回了屋子守着沈世鹤。
沈庭轩知道徐氏和沈笙卿感情深厚,今日沈笙卿身体内的毒突然发作,徐氏此时怕是还担心着沈笙卿。这边沈笙卿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他叮嘱下人好好照看沈笙卿,他回屋去看徐氏和年纪尚小的沈世鹤。
……
沈庭轩走后,楚时渊看向袁承霁,郑重说道:“之前笙卿帮我解毒之事,师兄能否将那日在药王谷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
袁承霁看了楚时渊一眼,似乎奇怪楚时渊为何现在才向他询问此事,他说道:“那日你醒来后,我本来想和你说此事,只是你走得太急,我当时又要给欣荣郡主配制解药,没来得及和你细说。”
“欣荣郡主醒来后见不到你,很伤心,因为我暂时没法给她配制出解药,便没有阻拦她回京。”
“当时我想着,等她回京她亲自和你细说也是一样的,便没有专门给你寄信称述此事。”
楚时渊的挺拔的身子前所未有的颓然,仿佛遭遇了一场大病,他说道:“我今日才知道她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她,她本来想和我说的,我却混账的没有给她机会,我还冤枉她……”
听见楚时渊的话语,袁承霁诧异地看了床榻上的沈笙卿一眼。今日得知楚时渊和沈笙卿和离的事情,他也很震惊。难道楚时渊和沈笙卿会和离,与沈笙卿身上的毒有关?
袁承霁斟酌说道:“你不知此事,和我也有关系……”
不等袁承霁将话语说完,楚时渊说道:“不,是我的问题,我身为她的夫君,却对自己的妻子吝啬耐心和关爱……”
“笙卿骂得对,我就是一个没有心的畜生……”
素来沉稳的楚时渊如此自责和懊恼,袁承霁也有些意外,他的视线落在楚时渊的腹部的伤口上,说道:“这几日我会待在沈府照看欣荣郡主,师弟还是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师弟也才有精力照顾欣荣郡主。”
他是大夫,从楚时渊被血浸湿的衣裳来看,自然知道楚时渊腹部的伤口现在有多么严重。
楚时渊不想处理身上的伤口。沈笙卿为了救他,自愿服下了袁承霁配制的毒药,他不敢想象这段日子沈笙卿因为身体里的毒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和沈笙卿这段日子承受得痛苦相比,他身上的毒也不算什么了。而且现在沈笙卿还没有度过危险,他想陪着沈笙卿一起承受身体上的疼痛。
只是袁承霁也说得有理,沈笙卿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他还不能够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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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处理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按照袁承霁的吩咐给沈笙卿熬制的汤药终于好了,楚时渊看见下人手里的汤药,下意识地想要接过来,服侍沈笙卿喝下。
玉蔓避开楚时渊的手,说道:“眼下郡主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们没有空理会其他的事情,才让楚大人留在这儿,不代表楚大人就可以近郡主的身了。”
她身为沈笙卿的贴身丫鬟,自然最清楚沈笙卿因为楚时渊受到了何样的伤害。
楚时渊的心中清楚,如果沈笙卿这会儿醒着,他连沈府的门都进不了。他看着玉蔓,说道:“我只是想给她喂药,让她减轻痛苦。”
玉蔓讥讽道:“从前郡主想让楚大人给她喂药,尊贵的楚大人连手都不愿意抬一下,今日楚大人居然抢着要给郡主喂药,真是稀奇。”
楚时渊收回手,看着玉蔓端着药走向沈笙卿,哪怕刚刚袁承霁给她施针过,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面无血色。
玉蔓让红簪将沈笙卿给扶起来,她将手上的汤勺递到沈笙卿的唇边,昏迷中的沈笙卿抗拒地闭着唇,不愿意张口。
楚时渊看着玉蔓给沈笙卿喂药的动作,刚才玉蔓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回响。沈笙卿很不喜欢喝苦药,曾经她生病了,撒娇让他给她喂药。当时的他还觉得她矫情,他觉得她与其让他给她喂药,还不如早早将药喝下,她的病也能够早些好起来。
那时他不愿意遂她的意,他现在想给她喂药,沈笙卿若是醒着,怕是也不愿意的。
玉蔓反复给沈笙卿喂了好几次药,让下人又端来一碗熬好的汤药,才总算给沈笙卿喂进去了一些汤药。
玉蔓拿帕子擦了擦沈笙卿的唇角,她和红簪合力扶沈笙卿重新躺回床榻上。
楚时渊的眸光黏在床榻上的沈笙卿上,他现在连给她喂药都做不到,他该如何才能够弥补对沈笙卿的诸多亏欠?
……
沈庭轩安抚好徐氏和沈世鹤后,又过来看沈笙卿了。
沈庭轩见沈笙卿的情况尚算稳定,他看向袁承霁说道:“舍妹暂时还没有醒来,委屈袁大夫在隔壁的厢房先屈尊一晚。等舍妹醒了,我再给袁大夫安排别的院子居住。”
闻言,袁承霁自然是说道“无妨”。
等袁承霁交代好注意事项,沈庭轩让沈府的下人带袁承霁去准备的屋子休息。
沈庭轩在沈笙卿的屋子待了一会儿,徐氏有事派人来找沈庭轩。沈庭轩只好让下人好好照顾沈笙卿,沈笙卿若是醒了,记得让人去叫他。
至于站在屋内的楚时渊,无论是沈庭轩,还是沈府的下人,都当作没有看见楚时渊这个人,更别说是像袁承霁一样,给楚时渊安排屋子休息了。
如果不是碍于袁承霁是楚时渊的师兄,暂时没有其他医术高明的大夫能够医治沈笙卿,沈庭轩早就将楚时渊给撵出去了。
楚时渊也隐约知道他现在能够留在这儿,是沾了袁承霁的光,但是这会儿他也不在意这点儿了。沈笙卿正难受,他想守着她。
……
沈笙卿梦见沈母了,沈母站在一片白光里,温柔地冲她招手。她好久没有见到沈母了,她激动地朝沈母跑去,想让沈母像从前般抱抱她。
“母亲,笙卿好难受。母亲带笙卿走吧,是不是笙卿随母亲走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昏迷中的女子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被身体上的疼痛折磨,秀眉痛苦地蹙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