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
直到天黑,楚时渊身上的疼痛仍然没有缓解。他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眼眸里布满血丝,手指因为太用力抓椅子两旁的扶手,血肉模糊。
莫牧在一旁看着,担心说道:“袁大夫,我们大人为什么会还如此难受?”
之前楚时渊独自种母蛊时,楚时渊似乎也没有如此难受。
袁承霁将手上的银针又刺进楚时渊身上的穴位。为了不影响身体里的同命蛊,楚时渊拒绝服用药丸来抑制身体上的疼痛,如今他也只能够靠针灸帮楚时渊缓解疼痛。
袁承霁说道:“一般不会将母蛊和子蛊同时种在一个人的身上,如今师弟逆天而行,所承受的痛苦比单独种母蛊的两倍还要不止。我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蛊虫,师弟究竟会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莫牧见袁承霁居然都无法帮到楚时渊,前所未有的无力。他的心中更加不明白,大人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凶险,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帮欣荣郡主炼制出解药,大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自从大人和欣荣郡主和离,得知欣荣郡主当初救他的真相,他就觉得大人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大人一心扑在朝堂上,如今大人面对欣荣郡主的事情,他总觉得大人似乎透着不一样的疯狂。
这种疯狂,他在面对自己时,更是特别的狠,似乎这样便能够掩盖他从前对欣荣郡主的忽视。
首辅府的书房的烛火燃了一夜,没有主子的吩咐,首辅府的下人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自觉地待在下人房里。
袁承霁将楚时渊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一一取下,他打量着楚时渊的惨白的脸,说道:“师弟,你觉得如何?”
楚时渊睁开眼睛,因为疼得太久,神智仍然没有缓过来。可是他还记得他还没有帮沈笙卿完成药引,他不能够放弃。
身上使不出力气,楚时渊的身子靠着椅背,唇瓣动了动,说道:“什么时辰了?”
莫牧恭敬说道:“已经到了大人以往去官署的时辰了,需要属下帮大人知会一声,今日大人暂时不去官署了吗?”
默了默,楚时渊还能够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只是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他说道:“我等会儿去官署,不要让别人察觉我如今在做的事情。”
等夜昙被送到京城,他还要取心头血滋养夜昙,到时候比此时还要危险。而且皇帝已经介怀他对沈笙卿的事情的过分关心,在被发现他在养蛊虫前,他要帮沈笙卿将药引完成,最好如今不要引起太多人察觉他的异样。
莫牧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袁承霁,大人如今这个样子,还如何去官署?
楚时渊的脾气,袁承霁也无法劝阻楚时渊,他说道:“如今子蛊才进入你的身体,暂时还达不到用心头血滋养夜昙的效果,等夜昙被送到京城后,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将你的身体养养,再决定哪日用你的心头血滋养夜昙。”
以楚时渊想帮沈笙卿快些炼制出解药的急迫,袁承霁担心楚时渊会不顾自己的身体,迫不及待地便想用自己的心头血滋养夜昙。
“我知道。”
袁承霁感觉子蛊和母蛊都爬到了他的心脏处,是真正的心疼,深入骨血的疼。
第44章
◎。◎
离开前, 袁承霁将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说道:“服下瓷瓶里的药丸,可以掩饰你身上的虚弱, 不让别人察觉你如今身上的异样。”
因为同命蛊的缘故,楚时渊现在脸色苍白, 仿佛生了一场大病。楚时渊若是这个样子去官署, 很容易被别人察觉什么。
楚时渊看向桌子上的药丸, 感谢袁承霁的好意,以及今日袁承霁对他的帮助。
他的身份特殊,再加上前段时间朝堂的动荡,如今盯着他的人不少。他暂时也不想让沈笙卿和康安察觉他现在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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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夜昙被晋王的人送到了京城。
“大人,这株夜昙要如何处置?”莫牧看向面前的夜昙, 恭敬说道。
将夜昙从晋王的封地送到京城, 路程遥远,因为护送的人小心呵护,夜昙倒是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楚时渊看向一旁的孙管家, 说道:“去找几个花匠, 让人好好养护,万不可出纰漏。”
孙管家虽然不知道楚时渊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株夜昙有何作用, 但是从楚时渊的态度来看, 他也大概知道这株夜昙十分重要。闻言,他恭敬地应了一声,和一个下人合力将夜昙给搬了出去。
等孙管家和莫牧皆出去后, 楚时渊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感受着同命蛊在他的身体内爬动, 等时机成熟,他便能够用他的心头血滋养夜昙了。他忽然很想知道沈笙卿现在在做什么……
他有好几日未见康安,康安是不是想他这个父亲了……
康安还那么小,就被他残忍地给送了出去。曾经他没有给沈笙卿柔情,对康安,他这个父亲也是不合格的……
莫牧又走了进来,恭敬说道:“大人,太子殿下去沈府了。”
因为楚时渊现在明显没放下沈笙卿,他身为楚时渊的属下,也有意留意着沈府的动静。他今日得知南宫屹去了沈府,便禀告给了楚时渊。
楚时渊放在心脏处的手一僵,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
沈笙卿得知南宫屹前来也有些意外。但是不提她和楚时渊和离的事情,南宫屹帮忙出了力,这段日子南宫屹送了不少珍稀药材到沈府,还十分关心她的身体。
沈笙卿让沈府的下人将南宫屹请到了待客厅。
沈笙卿屈膝行礼,说道:“太子殿下驾临沈府,我和嫂嫂应该去府门口迎接才是。”
南宫屹做了一个虚扶的姿势,说道:“不必如此客气,孤今日前来,是想关心一下欣荣郡主的身体,欣荣郡主的身上的毒如何了?”
沈笙卿和徐氏起身,等沈笙卿扶徐氏坐下后,沈笙卿才看向南宫屹,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过袁大夫已经有了思路,在帮我炼制解药了。”
“袁大夫?楚大人的师兄?”南宫屹拧眉。除了最开始帮沈笙卿诊过脉的太医,这段日子他也一直在想方法帮沈笙卿解毒,但是药王谷的医术是出了名的,药王谷的人都奈何不了的毒,那些庸医也纷纷说无可奈何。
南宫屹说道:“虽然孤也对药王谷的医术有耳闻,但是欣荣郡主也不可指望袁大夫一人,袁大夫若是炼制出了解药,也要检查清楚后,再服用。”
南宫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袁承霁的不信任。沈笙卿如今身体里的毒不就是因为楚时渊和袁承霁?如今袁承霁又如此热心地帮沈笙卿炼制解药,他怀疑袁承霁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