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台更衣室,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慢条斯理地从储物柜里拿出套干净的衣裳换上。
黑色半露肩短t搭配刚好能遮住臀部的复古牛仔裙,松开高高扎起的长卷马尾蓬松垂落在纤细单薄的肩侧。
精致的五官重新上了层妆,烈焰红唇,美艳却又不失冷傲,不复刚在在赛场上时的英姿飒爽。
江荔刚准备拿包走人,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这回是来电铃声,还是某个人拿她手机设计的专属铃声。
在心里默数了五秒江荔才伸手去拿手机,摁下接通后在听到听筒那边散漫不着调的声音时,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些。
“江江大小姐,您老要不要在里面睡一晚再出来啊?”
江荔到嘴的“来了”被她吞回肚子,想到被这人放了鸽子,心里难免有气,嘴角敛起,声音很淡:“不想等你就走。”
才临近初夏,天气就跃跃欲试的想往三十度上面升,体育馆门口保安大爷那台发出吭哧吭哧运作声的旧空调起不了一点降温的作用。
沈青舟咬着根烟倚靠在墙边,烟雾缭绕,覆了他冷峻的脸。
在这站了半个钟,时不时有进出场馆的女生频频回眸看沈青舟,有些女生蠢蠢欲动想过去问联系方式,但男生有意无意的把手腕上那条黑色发圈给露出来。
意思明显。
听电话里的江荔这么一说,沈青舟眼皮微撩, “行,听你的,先走了。”
嘴上是这么说,脚是一步也没挪。
但电话那头却毫不犹豫地传来“嘟”的一声。
沈青舟停了几秒,转而看了眼手机,屏幕页面回到通话记录页面。
他勾了勾唇角,还是觉得好笑,低下头,肩膀小幅度地颤抖。
江荔这小脾气不改改,他以后可不敢娶她。
江荔在半路又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叫去赛场拍照,这回是和观众同拍,换了常服化好了妆,她的笑都变得自然多了,但力度还是会控制住右边嘴角想要浮出来的梨涡。
梨涡能把她这张冷艳的脸给毁了。
结束后走到走廊转角,遇上个人,是这次比赛的败方,来自隔壁南城大学,和江荔会师过多次大赛的段潆。
有她在的比赛,段潆几乎没赢过。
段潆走到江荔面前,抬眸时掠过她白皙尖巧的下巴,再往上,是那双容易媚惑人心的眼睛。
不可否认,江荔有着极美的一张脸。
段潆强压下心中的郁气与不甘,微微一笑:“你比上次还要强了。”
江荔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下颌微微抬起,嗓音偏冷:“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只会进步,不会退步。”
她的模样倨傲又狂妄,让人妒忌得发狂,段潆用力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后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笑:“下回,我会让你一分也得不了,你也该尝尝身为败者的滋味了。”
江荔垂眼,毫无波澜的视线对上段潆竭力克制着情绪的眼眸,冷笑着:“我也很期待呢。”
说完,她不再逗留。
这个段潆实力明明就还可以,但就爱在比赛场上搞些小动作,每次知道比赛对手是这个人,江荔总要打起百分百的防备心才行。
走到场馆门口,瞧见倚在墙边姿态懒散、穿着黑t的高大男生,江荔微愣,停住了脚步。
从收到沈青舟说已经在门口等她的信息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半钟。
他一直都站在这里等她?
心里那点气也忽然间烟消云散,她到底是没什么骨气,他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就又会满血复活。
从前也总说不要再继续喜欢沈青舟,可只要看着这个人,那颗心便又会不受控制的怦然。
望着沈青舟出挑的侧脸,江荔有一瞬的恍惚,也是这个时候,沈青舟看了过来,他那双墨色眸里的冷漠霎时间化开,蕴满了笑意。
他也不上前,就站在那冲她挑眉一笑。
“江江,过来。”
江荔恰巧是在荔枝成熟的季节出生,给她取名字时她妈周媛正吃着她爸剥好壳的荔枝。
周媛说要是生下个女孩子,名字就叫江荔,男孩子的话就江枝。
江父说江枝像个女孩子的名字,换一个枝,用知道的知,江荔江知,两个名字都留着,等二胎的时候再用也不迟。
可惜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下二胎,周媛在江荔刚满四岁时就同江父离了婚,追寻她所谓的爱情去了。
江江,阿荔,这两个小名都出自沈青舟的嘴,他从小就特别霸道,牵着江荔去周围的邻居家说谁都不可以叫江荔的小名,那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江荔有时会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她的小名只能是沈青舟的专属,手机铃声也要有他的专属,而他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一个人的专属?
见江荔还杵在那不动,沈青舟掐了烟,笑得吊儿郎当:“江江,我真的单身,可以靠近我。”
江荔有个从高中就开始的原则,只要沈青舟交了女朋友,她一定会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无论何时何地。
一是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二是不能让沈青舟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刚开始沈青舟烦死江荔的做法,交了女朋友就不能和她靠近,和陌生人没什么不同,多次向她抗议都无效,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她的做法,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说实话,这样一个识趣的“未婚妻”的确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事。
江荔回过神,神色冷淡地走到沈青舟身旁,在他准备说话时忽然扬起拳头砸在了他耳畔的白墙上。
沈青舟眼睛瞬间睁大,双手已经条件反射地举起来,惊魂不定地说:“谋杀亲夫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