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怀孕赶上大荒,整个人饿的没精神,生产时差点一尸两命,那之后身子骨就没养回来。
这事成了她不干活的借口,后来小女儿大点,更是仗着这点拿捏人。
更不说这家其他几人顺水推舟,直接把全部家务活都推给小女儿一个人。
林雪柔气上心头,趁机说:“娘带你离开。”
辛甜整颗心像是掉进酸菜坛子里,又酸又涩。
离婚是真的。
“甜甜。”林雪柔悬着心,比上战场还紧张。
辛甜望着满心期待的妈妈,认真摇了摇头,“我想留在家里。”
“为什么?”
这家还有什么待下去的意义?
“离开家我们去哪?”辛甜反问,“是外婆家吗?可妈妈说过外婆家特别艰难,平时都要我们家来接济,去了会增加外婆家的负担吧。”
辛甜打记事起,就经常听妈妈哭。
哭外婆生病了没钱治,哭大舅被生产队克扣口粮,哭表哥们小小年纪挨饿受冻。
其实妈妈不知道,外婆眼里,女孩都是讨债鬼。
这话是她十岁那年,外婆背着妈妈指她鼻子骂的,说她饿死鬼投胎,就因为中午饭吃了个窝窝头。
外婆家不是她的家,她家在这。
她又想起生产队里,老支书的女儿也和拿到回城名额的钱知青离婚了。
辛甜提起这事,“凤娟姐就因为带着孩子,到现在没能再嫁,妈妈,我不想拖累你。”
她有听人喊凤娟姐的儿子叫拖油瓶。
“至于爸爸哥哥姐姐,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再嫁?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看样小女儿知道她原先计划离婚的事。
说是原先计划,是因为听完小女儿说的话,后知后觉意识到一点。
她知道戏折子里的发展,别人却不知道,小女儿心里认为家里人对她都很好。
这不她要离婚,小女儿怕拖累她根本不愿意走。
另一方面,身为王府的姑奶奶,她打小就没为钱财发过愁,金银玉珠、绫罗绸缎更是流水似的往她房里送。
可辛家不是。
记忆中,如今主要收入普遍是靠种地,且到年底才会结算。
至于存款,大头一半被辛继荣散给那群狐朋狗友,一半被原身接济娘家,仅剩小部分被用在家里。
这个年代出门要信,买东西要票,她要什么没什么,还真只能像小女儿说的那样回娘家。
两相对比下,倒不如留在辛家。
林雪柔解释,“甜甜,再嫁的前提要先离婚。”
辛甜难受地点点头,“知道,我尊重妈妈的选择。”
“可我目前没打算离婚。”等攒足钱再离。
“没打算离……”辛甜这才想起,从进门到现在妈妈确实没提过离婚这事,可是,“那妈妈说要带我离开?”
“意思是带你离开……”林雪柔结合现状,硬憋出几个字,“去公社看样板戏散散心。”
“那去找妇女主任也是为了样板戏?”
辛甜这才想起来,妈妈因为长的好看第一个被选上,不过,“可之前不是说演戏太累,已经拒绝出演了吗?”
林雪柔:“……”
哪里是演戏太累,明明是原身不行。
要去公社表演的那出样板戏,女主角是抗洪救灾的女英雄,妇女顶起半边天的典型。
原身呢?
排练时说话轻声细语,丧眉耷眼的一点气势都没有,排戏的人就商量着换掉原身。
跟小女儿说拒绝,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不能因为我耽误样板戏排练,苦点累点不算事。”
辛甜一脸敬佩。
当天下午去找胖婶时,趁着孟红英还没去上工,俩人坐在树荫角落下嘀咕。
孟红英说:“所以我听见离婚的事,是样板戏里头的?”
辛甜点头:“对!我爸妈根本没打算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