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先转过来,我教你用热水器。”袁宵柔声道。
杜十娘虽然没见过这些东西,却是一点就透,立刻就记住了。袁宵从柜子里取出浴巾和浴袍放在架子上,再三叮咛,才不甚放心地出了洗手间的门。
外面的屋子也是一片狼藉,袁宵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收拾。
然后她看到了落在床上的那只宝匣。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个过程是分阶段的,循序渐进,层层推入。
她先丢了一抽屉的首饰,翠羽明珰,瑶簪宝珥,约值百金。然后是一箱玉箫金管,一箱古玉紫金玩器,价值千金。最后才是抱着跳河的这个宝匣,“夜明之珠,约有盈把。其他祖母绿、猫儿眼,诸般异宝,目所未睹,莫能定其价之多少”。
说实话,原著之中,路人的感叹和义愤填膺也好,李甲愧悔痛哭也罢,在袁宵看来,只怕有一半是为这百宝箱的缘故。十娘将这价值连城的明珠宝物尽数倾付江中,怎不叫人扼腕叹息、心痛难忍?
就连她自己,其实也在意得很。所以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竟还没忘了把这箱子也捞过来。
但袁宵看了一会儿,也只是伸手将匣子拿起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并没有打开。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在金钱上的概念并不明确,所以她的可惜,多半倒是因为美好的东西就此毁灭的痛惜,并无多少贪婪之意。哪怕这东西如今就摆在自己面前,也只是生出一点抢救出珍宝的庆幸。
杜十娘还活着,这匣子就是有主人的,她自然不会动。
虽然现代化电器完全超出自己的理解能力,无处不新奇,但独处一室的杜十娘还是抓紧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她记得自己愤恨之下,当众叱骂那李甲与孙富,而后抱持宝匣跳河。那样茫茫大水,波涛滚滚,纵然观者如堵,想要挽救也来不及。
可外面那个小姑娘却轻巧地从江心将自己带到了此处。
这等手段,正是闻所未闻,令杜十娘十分惊疑。但以她看人的眼光来看,那姑娘虽然奇装异服,但皮肤细白,性情单纯,直白大胆,必定是个富贵乡养出来的女娇娥。
她说这里是她的家……杜十娘冷静下来,已经看出她们所在的这个房间不过是个盥洗之处,外间才是正经起居之处。
洗手间的地面和墙上都铺了瓷砖,不锈钢的花洒造型别致,陶瓷的马桶和洗手池都十分精美,旁边还放着一台洗衣机和一个小柜子。而洗手池上方,那一面椭圆形的镜子,竟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吊顶上做了拼花,大灯散发着明亮的光,旁边的浴霸吹出暖风,将整个房间熏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