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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宝钏咬了咬舌头,语气也冷了下来,“我爹爹他病了。”

    “他得的什么病?”

    “他是见不得你的病。”

    “哦?他见不得我?有日我身登大宝,他与我牵马坠蹬,呵呵!我还嫌他老呢!”薛平贵登时面露得色。

    王宝钏闭了闭眼,直至此刻,似乎才终于死心了。

    一折戏能唱很久,唱词却不过那么些。王宝钏日夜揣摩,如今早已能背出来了。但她没有再顺着薛平贵的话往下说,引他取出宝印,更不会在薛平贵面前跪下讨封——

    那一切,在如今的王宝钏想来,简直字字屈辱。

    她方才与薛平贵说话,故意没有搀他起来,因而此刻薛平贵仍半跪在寒窑外。王宝钏低头看着他,轻声问,“薛郎,这十八年在西凉过得可快活?”

    薛平贵闻言顿时大惊,拉着她的手问,“三姐如何得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宝钏甩开他,高声骂道,“好个西凉国主!娶了西凉公主,一朝妻荣夫贵,坐银殿,受朝贺,好不威风!一个公主殿下,夺人夫婿,一个驸马国主,停妻再娶,恰凑成一双强盗,吃香喝辣,日子自然快活,哪里还记得苦守寒窑的王三姐,哪里还记得结发妻子待你的情意!”

    薛平贵身在西凉,虽然时时念着王宝钏,却从未提过她半个字。是以西凉国内,竟无人得知他曾娶妻。

    这一事,虽然无人提起,但他自己于心有愧,此时听得王宝钏揭破,不由又羞又恼,七情上面,把个高昂着的头颅都低下去了。

    原本的剧情之中,王宝钏一见王印,便立刻六神无主,跪下拜见请封。薛平贵自然能拿捏身份,抬出代战公主。到那时,他愿意封王宝钏这位原配妻子为昭阳殿皇后就成了厚道不忘本,王宝钏自是感恩戴德,不敢对代战公主多一个不字。

    如今她先占住了声势,将薛平贵藏着的话先一步揭了出来,他反不敢多言了。

    见到这样的局面,王宝钏但觉胸间一口郁气散了许多。

    她忽然明白杜十娘说的“不过如此”是什么意思了。

    有些事,真正下定决心去做,走出那一步之后,就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她此刻,也终于体会到了杜十娘所说的“一步迈出,海阔天空”。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了。

    薛平贵又辩驳了几句什么,王宝钏没有太听清,但她慢慢收敛起了面上的冷意,伸手将薛平贵搀扶了起来,口中似是不经意般问道,“只听闻你做了西凉国主,却不知有何凭证?”

    第24章 金铃鸽

    薛平贵忙道,“龙行自然有宝!”

    “你那宝可取来一观?”王宝钏问。

    薛平贵如今在王宝钏面前弱了声气,自然不敢反抗,也不似剧情中那般又是整毡帽又是抖龙袍,便急忙取出番王之宝,双手奉上,“三姐请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