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过后,画面一转,周围的黑衣人倾巢出动。
一只手从旁地里伸出,紫黑色的灵火融化了铁笼,将女童的尸身从中取了出来。
不过片刻的时间,幽冥般的火舌乘风而长,须臾间便将整间屋子都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海边的洞穴里。
一位年轻的妇人刚刚经历完早产,婴儿的啼哭被炮火声掩盖。
汗水与血混杂在一起,将她浑身上下都打得透湿,一张成熟却苍白的脸上隐约还能看出几分梦境伊始时那含羞带怯的少女模样。
为母则刚。
眼看着外面的火光越来越亮,她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也顾不上自身的虚弱,连忙伸手将婴孩搂入怀中。
是个女婴。
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孩子。
一瞬间,奇妙的情愫将两个生命串联在一起,甚至连身为看客的明黛也莫名有种共鸣。
可她当看清那女婴后背上竟然有一片血迹斑斑的玉鳞时,那妇人忽然又发起狂来,又哭又笑,声声都透着绝望。
……
再之后,画面一转。
妇人带着襁褓中的婴孩逃离了渔村,躲进了城镇,故意将“她”打扮成“他”,东躲西藏,一晃就是三四年。
直到之后的某天,妇人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却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曾亲眼看见她被人推入了城中那条最繁华的河里。
于是小孩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拼命地游、拼命地游,不知不觉间好似变成了一条鱼。
可当他满心欢喜地带着熟睡的母亲浮出水面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路人的惊恐和黑色的囚笼。
他见过那种囚笼。
是拍卖场的。
一旦被抓住,他就会被关进笼子里、摆在估价台上,像妖兽和奴隶一样被人凌辱贱卖。
强烈的危机感促使他再度潜入水中,慌不择路地逃,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地游,那囚笼却始终甩不掉。
那一瞬间,明黛好似也被拽进了这场水下追逐战中,所有的感觉都像潮水一般朝她涌来。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四肢也慢慢没有了力气,眼看着身后的囚笼越来越近,那小孩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
“师叔,我好像尿床了。”
明黛:嗯?
嗯??!!
明黛猛地惊醒。
窗外天光微亮,山雀啼鸣,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先前所经历的那些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可……
真的是梦吗?
一想到她醒来前听到的那句话,明黛几乎是下意识地朝自己身旁看去,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小奶音。
“师叔~”
她回过头,正好与撅着屁股趴在床头上的小豆丁对上眼。后者眨眨眼,露出一个心虚又讨好的笑容。
明黛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机立断地伸手往身边的位置上一摸——
然后唰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湿的!
甚至还热乎着!
这倒霉催的孩子!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房门被猛地推开,厨房里的锅里也开始咕噜噜地烧起了热水。
美好又和谐的一天,从小豆丁在唐长老的床上画了副中洲地图开始。
……
很快,房间收拾整洁了、锅里的水烧开了、天也彻底亮起来了。
一只山雀正好打半空中路过,听见房中动静热闹,便在窗框上站住了脚,透过窗缝,歪着脑袋打量屋里的两脚兽。
只见那热腾腾的水雾里,某个小屁孩被人扒光了丢进澡盆里还咯咯地笑,而在她的后背上,一块鱼鳞状的胎记在水里散发出玉一样的光泽。
山雀顿时有些心动。
没有鸟鸟可以拒绝亮晶晶的东西。